“喻南橋,如果你背叛了我,我會讓你……”
生不如死這四個字他還是說不出口。
紀岷疆瞇眼,他的血液開始暴戾無比,指腹壓住那塊白肉的力度愈發加重,他覺得喻南橋不夠坦誠,永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樣的伴侶,不適合交心,只適合耳鬢廝磨。
殺了他。
不要讓自己留下軟肋。
紀岷疆心底有道陰鷙的聲音強行命令他,這道殺戮指令讓他雙眼被濃紅的血霧覆蓋,喻南橋在他眼里極其危險,掠食者總是貪婪的,尤其是對自己看上的已然捕獲了的獵物。
殺了他。
可下一瞬喻南橋蹙眉,他抬手覆蓋在紀岷疆那只摸他眼下皮膚的手指,溫熱親昵,“親愛的,別生氣。”
“狂躁癥是可以治好的。”他的唇色很紅,眼尾勾起帶著糜爛玫瑰的感覺,長指蹭著紀岷疆的指腹,感受到強悍的機械改造的優越肢體,“您不要難過,我會治好您的。”
電流音在大廳輕微響起,無處不在地叫囂著,紀岷疆后背靠著欄桿,喻南橋站在他面前,身后是一面隔著玻璃墻的金魚在游來游去。
暗金色的魚鱗被光影照著浮現出詭譎的圖案,金魚腫大的眼珠盯著這邊,魚尾被氧氣機的一部分擋住,珍珠大小的帶著電流的氣泡冒出來,電得金魚一陣亂顫,尾巴晃起來更好看了。
紀岷疆在這快要窒息的壓抑里瘋癲似的笑了笑,煙掉在地上,昂貴的皮鞋踩著煙蒂,一點余火都沒剩下,被他死死碾滅。
他的指腹從喻南橋眼下已然濕紅的皮膚下移,到了唇角,喻南橋唇角有顆非常小的紅痣,比眉眼間的那顆淺淡很多,他摸了摸,有些失禮。
“我幫了你,總得要點報酬吧?可以嗎?南橋。”
下一瞬鼻息相交,紀岷疆英俊年輕的臉侵略感闖進他一直冷漠捍衛的領域。
就當喻南橋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冒犯時,紀岷疆下一刻卻將右手扣住欄桿,臂膀一用力就順著欄桿跳下了樓,落地平穩無聲。
這份戲弄被紀岷疆惡劣地終止,他抬指吹了個口哨,獅鷲從高達兩百米的高處俯沖下來,穩當當站在紀岷疆肩膀上。
猛厲的背影被禁欲正派的西裝包裹,他指間卻玩著剛被他自己扔下來的那柄銀色槍支,非常熟練,他的射擊技能非常高超,典型的天賦流。
全副武裝的部下在金玉樓門前將這片領域圍住,軍用車輛在四周警惕以待。
像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秘書打扮的男子在門邊對紀岷疆鞠躬,而后開了懸浮車的后車門,紀岷疆這時似有所感,回頭看了喻南橋一眼。
喻南橋移開目光,他突然覺得,要是紀岷疆沒這麼討厭,兩個人有機會可以切磋一下。
紀岷疆看上去很會打架的樣子。
其實兩個人也算切磋過,在一周目白玉京的一個官員的辦公室,滿地狼藉下喻南橋輸了,還被紀岷疆摸了個遍。
那天他在發.情期。
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在沉淪,從雙腿被禁錮在墻上時,兩人互相帶著威脅的糾纏中。
他的意識漸漸回籠,想起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抽了紀岷疆的煙,被紀岷疆近距離快要是接吻的時候,也沒有抗拒。
到底怎麼回事?
他的腦袋開始混亂,眼前一陣眩暈,心口傳來被揉爛的劇痛,他蹲下捂住心口,細眉輕微蹙著,一點喘息也不發出,盡數被他死死咬在唇間。
耳邊瘋魔般傳來紀岷疆帶了喘息的滿是愛欲的聲音。
“求你別丟下我……”
“南橋,我愛你。”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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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岷疆上了越野車后按動臂膀上的皮質袖箍,暗藍色光源輕微閃動,西裝外套脫下后馬甲在健碩蓬勃的胸前與領帶共同勾勒出一個弧度。
馬甲脫掉連帶襯衫,里頭是件防彈背心,真槍實彈地覆蓋全身,槍袋環住精瘦有力的狼腰,他后背微微向前探過,瘦削的下巴弧度過于凌厲,不近人情里帶著極具吸引力的荷爾蒙。
“在交界處與他們集合,記住,別打草驚蛇。”紀岷疆五指搭住駕駛人的車椅背,銀藍短發在月夜里有浮光閃爍。
他穿西裝時因為常年身居高位于是就讓人不敢直視,可換上作戰服就變了個人,沒那麼正經矜貴,顯出幾分符合他年紀的散漫。
“還有,記得多派幾個人看著狩獵場,我家那位好像對它很感興趣。”
語調里有威脅的意味,再一琢磨,竟然還帶著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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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南橋將長發散下來,金玉樓里有些悶熱,但他因為良好的禮儀教養于是沒有脫衣服,上了白玉京政府的長車后,窗戶自動升起,復雜程序立刻執行運作出了絕對隔絕的保護屏障。
他輕輕扯松一點領帶,喉結舒適地滑動一下,大腿內側被黑皮帶子綁住的薄刃壓住皮肉有些疼,他卻因此變得清醒。
他直起腰,端莊溫柔地坐在后車位上,高大面無表情的仿生人正沉默開車,城主坐在副駕駛座上,手里在盤弄一串墜了白玉觀音像的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