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辰委屈壞了,這會兒釋放出來,簡直哭個沒完沒了,陸柏謙叫他哭得頭疼,看差不多了便哄道:“好了,乖,乖,這麼大的男孩子了,不哭了。”
辛辰努力地憋了兩秒,憋不住,噴出了一個鼻涕泡泡。
這下兩人都傻了。
片刻后,陸柏謙忍不住笑出了聲。
辛辰又不好意思又生氣,憤怒地讓陸柏謙不要笑,陸柏謙一邊擺手道歉一邊抽紙巾給他擦,期間還一直在笑。
天地良心,陸柏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這麼放聲笑過了,實在是忍不住。
好在這麼一個烏龍后辛辰不太哭了,但是隔一會兒就抽兩聲,他呆呆地坐在陸柏謙腿上,靠著對方的胸膛,眼神空空的看著外面。
陸柏謙收攏雙臂抱住他:“想什麼呢?”
辛辰抽噎著說:“想畫、哼、倒底去哪了。”
陸柏謙道:“別想了,等下監控出來我幫你處理,你不如想想晚上吃什麼?”
辛辰說:“吃、哼、那個甜蝦。”
陸柏謙被他抽噎得又想笑了,但他忍住了:“好,我讓井楓訂位子。”
他將下巴擱在辛辰毛茸茸的頭頂,雙手環住他,給井楓發消息。發完之后看見辛辰又在發呆,便想轉移他的注意力:“這就考完了嗎?”
辛辰點點頭,細軟的短發撩過陸柏謙的下巴。
“寒假呢,回家?”
辛辰聞言更加沮喪:“我前幾天打給我媽,她說他們去海南過年了,讓我留校。”
“他們?”
“我爸,我媽,我大哥。”
陸柏謙感到荒唐。
一家人出去過年,把小兒子丟在學校里?他之前就總覺得這家人的相處模式存在極大的問題,也因此生出過辛辰倒底是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的疑惑。
只是辛辰的父母之前住的地方太偏,辛辰出生的地方也并非正規醫院,想查些資料都無從查起,還是辛辰兩歲的時候他哥哥上小學,才搬進了城市里。
若是買來或者偷來的孩子,也不可能養大了能受益的時候反而不管了。
他還沒來得及想出個頭緒,辛辰已經撇著嘴抱怨了:“可是學校春節的時候也要封校啊。”
他拿一雙大眼睛瞥陸柏謙,一眨一眨的,不肯說后面的話,要陸柏謙主動說。
陸柏謙笑起來,捏捏他的鼻子:“別在學校里留著了,冷冷清清的,跟我走吧。”
辛辰得到了滿意的答復,眉開眼笑。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是監控的調查結果出來了,辛辰立刻像個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從陸柏謙腿上滑下去,乖乖地站到了一旁。陸柏謙懷里一空,被辛辰捂熱了的地方涼涼的。
他指尖搓了搓:“請進。”
副院長搬著一臺筆記本,擺在桌面上。屏幕上正是教室里的監控錄像。
時間定格在考試結束前五分鐘,講臺上亂糟糟一片,有人在將自己的畫疊放在講桌上,有人在收拾畫具,兩個老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意盈盈的聊天,誰都沒注意到被晃動著的學生們擋住的門口那邊,一個學生飛快撿起地上的一張畫,揉成一團遞給了坐在前排的江承望。
“是江承望!”
辛辰失聲喊道。
江承望。
陸柏謙記得辛辰提起過,他說那家人很有錢,用的顏料很貴。
副院長抹了一把汗:“這主要是兩個學生的問題,我已經讓人去聯系這兩個學生來,等下就到。
監考老師那邊的責任教務主任會按學校規定處理,這個輔導員……”
陸柏謙靜靜地看著他。
副院長說:“這個輔導員,下個學期不會續聘了。”
陸柏謙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
江承望和他朋友被叫到院長辦公室的時候人是懵的。辛辰的畫是他臨時起意,叫路過的朋友偷的,現在已經撕成了碎片沖進了下水道。他爺爺是H大美術系的老教授,美術系的好幾個老師都是他學生,平日見到江承望都要笑吟吟地打個招呼,問一聲老爺子還硬朗不。因此他平時做點什麼,老師們能兜住的必定也就兜住了,都不忍心拂老爺子的面子。
這又是怎麼了?
江承望頭一次被人數落成這樣,院長還在另一個市參加活動,副院長做主,把江承望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后當場便做了決定:“你們兩個惡意損毀同學的考試試卷,情節極其惡劣,根據校規記大過一次,留校察看一年,再有違規直接開除。現在就發通知,全校通報!”
江承望差點跳起來。
記了大過,他的獎學金怎麼辦?榮譽稱號怎麼辦?以后出國辦手續還能順利嗎?檔案上會不會有污點?!
“我要給我家長打電話!”
副院長也和老爺子共事過,他伸手按在江承望肩膀上:“你想讓你爺爺晚節不保嗎?”
偷畫的人已經傻了,他平時跟著江承望作威作福,以為江承望在美術系已經是稱王稱霸,誰都管不了,沒成想居然有這樣的風險,立刻哭喊道:“我不知道!是江承望讓我拿的,他說沒事的!老師,求求你別記我的過!”
江承望氣得大罵起來,非得打電話給他父母,辦公室里頓時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