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會找過來?又為什麼這麼湊巧,季南榆剛走她就來了?她來又是要做什麼?
季南榆現在大概還在飛機上,晚上才能到那邊,一時半會兒肯定是趕不過來的。
季伯母——鄭惠蘭聞聲轉過了身,看到任怡然的時候目光明顯溫和了許多:“怡然。”
盛巍輕咳了一聲,雖然不知道她來是為了什麼,但還是道:“那個,要不您先進來坐?”
鄭惠蘭沒有看他,毫無波瀾地說了句:“這是我兒子的房子,還輪不到你來請我進門。”
盛巍額角一抽,看來果然是來者不善。
鄭惠蘭邁開步子,越過他進了家里,兩個保膘分開站在了門兩側,像是門神一樣守在門外。
任怡然也跟著走了過來,路過盛巍的時候低低地嘖嘖了兩聲:“你要完了。”
盛巍眉尾一揚,沒說什麼,淡定地把門關上了。
鄭惠蘭進門之后將房子四處打量了一圈,眉心微蹙,神色間像是極其不滿意一般。
不過她倒是也沒評價什麼,在沙發上坐下了,任怡然跟著坐在了另外一邊。
盛巍轉身倒了兩杯茶,放在了她們面前,然后也自然地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鄭惠蘭的眼神犀利而又強勢,不喝他的茶,也沒有絲毫的客套,開門見山地問:“聽說你和南榆結婚了。”
盛巍下意識看了一眼任怡然,她卻是皺著眉搖了搖頭。
既然不是她說的,那就只能是這位自己調查的了。
看來季南榆雖然已經跑回國內來了,但是依然擺脫不掉季家的監視和控制。
盛巍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是。”
鄭惠蘭又用她那令人不快的眼神將他打量了一會兒,嗤笑一聲:“真是不知道他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人。
”
盛巍挑眉:“您從來沒有親自照顧過他,不了解他的喜好也是應當的。”
任怡然眼睛都瞪大了,難以置信地看著盛巍。
盛巍倒是沒什麼感覺,他雖然口中叫著“您”,但也只是對長輩的一個禮貌性稱呼罷了,實際上內心從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起,就已經很不爽了。
鄭惠蘭眉間微蹙,但是畢竟有良好的教養,還有生意場上混跡多年的圓滑,讓她并沒有立即生氣,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這種人不懂我們的世界,自然也只會用淺薄粗俗的目光來看待事情。”她攏了攏大衣淡聲道,“不過你倒是個直接的人,這樣我們說話也能更有效率一點。”
盛巍玩味地笑了笑:“怎麼,您不會是想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您兒子吧?”
女人漫不經心地轉過頭:“不然,你覺得你哪一點配得上他?”
“南榆是我自小就以最高標準來要求和培養的,之后也注定會是季家最名正言順的優秀繼承人,而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酒吧老板罷了,于他并沒有半分用處,甚至只會拖累他的腳步。”
“你們的差距想必不用我多說,更何況你還是個男人,連最基本的傳宗接代都做不到。”
“你覺得你能憑什麼,留在他身邊?”
盛巍依舊淡定,悠然吐出三個字:“憑愛情。”
鄭惠蘭捂著唇輕笑了一聲:“感情,就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你真覺得一段關系只靠感情就能長久得維系嗎?”
“我不想打擊你們年輕人的熱情和想法,但是你要知道,一切的一切歸根到底都是物質和利益,你們現在所看重的所謂愛情,其實根本經不起半點風吹雨打。
”
盛巍冷笑:“您這種人不懂我們之間的感情,自然也只會用您那一套功利又冷血的思想來臆測我們。”
任怡然在一旁看著,只覺得冷汗都快下來了,悄悄給盛巍豎了個大拇指。
鄭惠蘭依舊沒有一點惱意,看著他輕輕揚了揚唇。
“我調查過你。”
“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全部的資產只有一個酒吧,酒吧里都是關系最好的朋友。”
“剩下的關系,就只有季南榆。”
“南榆他陪你胡鬧,我當然不可能直接傷害他。但是你,我倒可以算是無所顧忌。”
“如果你能聰明點主動離開他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也可以幫助你去外地重開一家規模更大的店。”
“但是如果你不識趣,那你不僅一分錢得不到,你的其他,也保不住。”
盛巍心里嘆了口氣,這種狗血的事情終歸還是發生了。
“何況,”鄭惠蘭歪了歪頭,“既然你說愛他、為他好,那你就應當為他的前途著想吧?”
“他如果沒有你作牽絆,那他可以擁有尊貴的地位和財富,可以有更廣闊世界,但是卻要因為你,屈居在這樣一個狹小的公寓里,開著那麼小的公司。你覺得,這樣對他公平嗎?這就是你的自私的愛嗎?”
盛巍不得不佩服這位女士,不緊不慢有條有理,又給甜棗又給巴掌,還拿捏住了他的死穴,知道他最在意的點是什麼。
他按著額角嘆了口氣,對上她的視線,道:“您說得對,我確實孑然一身,只有個小酒吧傍身,除此以外我能失去的也就只有季南榆。”
“我也知道我們之間巨大的差距和不平等,也知道我可能確實是他順遂路上的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