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他去老爺子的房間時,就遇見了江家姑母。
江瑜笑笑:“姑母好,今天碰巧了。”
江姑母笑笑,和江瑜寒暄了幾句,臉上笑容有些勉強的樣子,看得出來是藏了心事。
江瑜只當沒有看到,一邊卻傳來江老爺子的聲音:“江瑜,和你姑母過來,你給我倒點茶。”
江瑜應下,和姑母一起進去。
兩位長輩都在茶桌面前坐著,江瑜坐在右手位,燒了一壺水準備泡茶,他這時候像是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茶葉上,慢條斯理地洗濯茶碗,幾乎是一句話也不說。
等到沏好茶之后先給老爺子倒了一杯,下一杯再給姑母送在手邊,自始至終江瑜都是安安靜靜的。
江家姑母抿了一口水,看著坐在一邊的江瑜,又把茶碗放下:“爸,都是一家人在這,我也就不繞圈子了。”
她神色中帶上一點難色:“我就直說了,我和國偉遇到點事了。”
封國偉是她丈夫,兩人是門當戶對的結了親,生了一子一女。
江家姑母抿了抿唇:“昨天的事想必您也聽說了,抓住了一個賊咬出了高間。”姑母微微沉默,接著艱聲道:“我和國偉原本想著借著這能邁一步,結果今天就傳來消息,說是高間死了。”
江瑜心中一震。
高間就是高廳長,昨晚他才聽過。
江老爺子平聲問:“什麼時候的事?”
江家姑母捋了捋頭發,將一小截別入耳后:“我是一點二十知道的,說是在家里,心臟病發作后很快就沒氣了。”
一點二十分。
正是晏沉接到電話左右,江瑜心說對方那個時候可能也知道了這事。
江家姑母眉頭微微皺著:“爸,現在怎麼辦?”真是被咬出來得巧,死得巧。
江老爺子杯中茶水溫熱,他平靜地抿了一口:“什麼是怎麼辦,該如何就如何。”
江家姑母一震,有些猶豫:“爸,國偉年紀也大了,我想著要是再不往前走,他就沒機會了。”
江老爺子目光轉到她身上,眼神中未有混濁,神情如海一般平靜:“你和封國偉都穩重點,別想著這個時候撈功。”
他語調很平,說話卻也是很有力道:“要沉住氣,不到最后一刻,沒人清楚結果。”
老爺子在江家幾乎是定海神針一樣的存在,姑母心里稍安:“我就是聽了點傳聞,心下有些著急。”
江老爺子卻是搖了搖頭:“調動要多方考量,伯樂重要但也要看是不是真伯樂。”
他看向女兒:“你也別覺得是遇到事了,塞翁失馬福禍未定,回去勸勸國偉讓他想開點。”
江家姑母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爸。”
江老爺子突然看向一直沒開口的江瑜:“你怎麼看?”
江瑜給老爺子添了添茶水,在霧氣蒸騰中慢聲道:“死者為大。”
江老爺子一笑,瞥了一眼女兒:“你們兩個大人,看事還不如個孩子清晰。”他說:“我記得你奶奶離世時他來過?”
江瑜聽懂了弦外之音:“等葬禮的時候我也過去。”
*
晏沉回到家里,把杰克和露絲放開讓撒著歡去跑,自己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茶幾上放著洗好的水果,他撈了一個好看的懶洋洋地嚼著:“你突然叫我回來有什麼事?”
晏青山道:“高間死了。”
晏沉嘖了一聲:“他死得倒是挺妙的。”他摸摸下巴點評:“這回多少人白忙活了。
”
勾了勾唇角,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副場景,自己挺樂。
晏青山突然道:“你這段時間在做什麼?”
晏沉又將桌上酒瓶木塞拔開,喝了一口后揚了揚唇:“在追江瑜。”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答案太過荒唐,還是對于晏沉來說太過正經,總之晏青山對這事沒有發表意見。
他只是說:“葬禮的時候,你替我去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流,一切為兩人服務。
晏沉:你又勾引我!
江瑜:這回真沒有。
第35章 憤怒
十二月十日, 天氣:陰。
京都第一場雪已經降下,天氣肅冷,飄飄散散的雪花像是鹽粒一般灑下, 地上積下一層薄薄的雪,腳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高家的院子此時裹上白霜,幾支白蠟燭在角落里搖曳, 幽幽燭光忽明忽暗。
門口幾輛車停下,車輪上帶著防滑鏈, 鎖鏈壓在地上深痕醒目。
高間的妻子站在門口, 一身肅穆的黑,胸前帶著一朵白花, 見到來人后輕輕頷首。
江瑜車停下之后往里面走, 一旁有人迎上來,盤中放著一束白花, 他垂手接過別在胸前, 接著走向靈堂。
高間的葬禮不算隆重, 但該有的皆有,花床上的人身上蓋著一層薄被, 經過入殮師修整的臉色看著比常人泛著一些白,雙目緊閉,像是陷入了一場醒不來的夢里。
現在來客陸陸續續的到, 等到客人來齊后, 舉行向遺體告別儀式后就開車去火葬場。
江瑜到的時間不算遲,他年紀輕, 穿著一身黑后幾乎融入了這場黑色盛宴中。
他與別人寒暄幾句, 找了個僻靜之處, 掃過去來客里幾乎都是臉熟, 瞥見陳覆盎后對方向他走來。
陳覆盎臉上出現一些混不吝的神色:“這廳長......死得挺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