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垂眼似笑非笑地掠過這一張溫潤皮囊 ,逼近了開口:“藥效還沒過?一點力氣充門面呢。”
江瑜瞳孔驟縮。
是,他力氣沒恢復,連一半都沒有,甚至到現在腦子都是昏沉的,抬手臂的動作都要他攢著勁來。
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拖延時間。
他抬眼看了一眼身前人,眸子沉沉,下一瞬直接一拳揮了過去。
要是讓晏沉真的看出來他沒力氣,那才是懸了,談判桌上最忌別人看出虛實。
拳風帶著勁道沖著臉上襲來,晏沉側頭避過,骨節擦著他臉頰掃過,帶著淡淡麻意。
晏沉一瞬間沉下臉色,眸子陰沉,伸手抹了一把自己唇角,毫不猶豫地一拳打過去。
江瑜早就防范,雙手合攏扣住他拳頭,順勢向上掀去。
他向旁邊滾去欲站起來,眼前人突然壓下來,熱氣與酒氣撲面而來,還有帶著怒意過來的拳頭。
江瑜吸了一口氣提膝就踹,長褲下的腿鋒利而帶著寸勁,晏沉抬腿去避,兩人幾乎是腿勾著腿手絞著手的廝打在一起,不知道是誰踹翻了椅子猛地絆倒兩人,江瑜抬膝蓋沒收回來就直接失去平衡摔在泳池里。
池水冰涼,頃刻間水意漫上口鼻,他沉下去之后吸了一口氣站起來,額上的水順著發絲往臉上淌。
晏沉站在池邊。
這個姿勢讓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江瑜,剛才打架使他熱血沸騰,心臟一下一下跳得飛快,渾身幾欲冒汗。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好似潮濕的空氣能讓他稍微冷靜一些,撩起眼皮:“江瑜。”目光幾乎是一寸寸地巡視而過,就像是用眼神要將對方扒光了一般,語氣中帶著玩味和曖-昧:“你現在渾身濕-漉-漉的,簡直像個小可憐。
”
“是嗎?”一聲反問襲來。
晏沉就見他五指并攏直接捋去額上碎發,光潔額頭裸露出來,水珠順著臉龐往下滾,渾圓的水珠慢慢沿著側臉流下,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
池水里的人在笑,唇角勾著,這個笑和之前那些面具似的笑容都不一樣,就像是滿室桃花盛開,他獨斂一室光華。
江瑜伸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豎起抵在唇邊,像是在親吻也像是在做噤聲的手勢,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意:“我渾身有多濕,嗯?”
那個‘嗯’字微微上挑,含著幾分性感的意味。
晏沉稍稍一愣。
就在此刻——
江瑜伸手攥住人腳踝,用力到骨節泛白,直接硬生生地將人從水池邊拽下來。
成年男人的重量跌如水中,一瞬間濺起了水花無數,細密的水珠飛在空中又密集地掉下來,仿佛是一場大雨將兩人覆蓋。
如今兩人俱是渾身濕透,無一幸免。
晏沉眼睫上全是水,濕噠噠地往下流,抹去之后才隱約能看見人,他怒極反笑,猛地一蹬泳池邊的瓷壁,借著水的力道向人撲過去。
伸手扣住江瑜脖頸,摁住就往水下按。
江瑜毫無防備地被他按住嗆了一口水,回神之后伸出手臂攬住腰,死死摟住水下沉,兩個人像是擰成了一股的麻繩,帶著同歸于盡的氣勢想徹底的把對方淹死。
口鼻中不斷地竄入水,冰涼而又嗆人,每咳嗽一聲嘴邊就有泡泡溢出,咕嘟咕嘟的氣泡伴著肺里急速減少的空氣,缺氧導致肺部疼得要裂開,晏沉反倒是唇邊硬生生地溢出一抹笑。
要不就是他們一同溺死對方,要不就是他上了江瑜。
江瑜也撐不住了。
剛才那一下太過突然,來不及吸一口氣就被摁在水池里,如今肺里的幾乎沒有空氣,缺氧導致的肺疼和頭暈加劇,他能感覺到僅剩一點的力氣在飛速流逝。
他手臂一點點泄了力道,脖頸上的手掌也在松力道。
不多時,兩顆頭顱一同浮出水面,俱是劇烈地喘氣,一時之間只有粗重的呼吸聲伴著水聲響起。
晏沉雙手撐在泳池邊咳嗽,幾聲過后轉頭,目光炙熱地盯住后面喘氣的人:“你現在沒力氣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江瑜眼前的畫面都出現了重影,人影重重之下頭頂的燈似乎都在不斷搖晃,他眼睜睜晏沉一步步走來,費力地吸了一口氣。
他只覺得脖間一刺痛,細長針尖被扎進脖頸皮肉里,注射器那端被人摁著,透明液體被全部推到里面。
他捂住脖子后退一步,面前的一切出現了重影,巨大的困意迫使眼皮合上。
晏沉勾唇看著,心中默默地數數。
五!
四!
三!
二!
一!
最后一個數字落下,身前人閉上眼睛,徹底暈了過去。
晏沉伸手將人摟住,拽著人放在泳池邊上,他歇了一口氣之后也爬出來,蹲在邊上用濕漉漉的指腹沿著對方臉頰描摹。
從眉骨開始一路移到眉心,再沿著挺直的鼻梁下滑,手指抵在唇上按了按。
晏沉自言自語道:“我不喜歡這樣,但你實在難搞,沒辦法了。”
他手指落在對方唇上按了按,指腹來回勾描,眸底帶著一抹奇異的亮色:“我要拆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