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臉上已經出現享受的神情,他幾乎能想象到那布料下皮肉的觸感,絕對是韌的,能玩一夜的那種。
就在他手即將碰到對方的那一刻,江瑜卻毫無征兆地起身,他手掌合攏的那一瞬,只有指間涼風流逝。
晏沉唇邊笑容一滯。
他掀了掀眼皮神情不悅地去看,卻發現這人微微低著頭,見他看來抬眸笑笑,開口解釋道:“剛才有只蟲子爬過來,我怕它傷人。”
說著,便移開腳。
在那雙锃亮的皮鞋底下,一只黑色多腳的爬蟲已經不動了。
晏沉視線停住,接著慢吞吞地揚了揚唇。
他緩緩地收回掌心,驀地一笑,站起身來將手臂重新搭在江瑜肩膀,悠悠開口:“既然江少嫌棄這里有蟲子,我倒是有個地,不如江少去我那坐坐。”
江瑜斂眸。
他一雙眼將身邊人的神情都收攏進來,連帶著那過分灼熱的呼吸與眼底的欲-火,緩緩、緩緩地瞇了瞇眼。
他指尖激烈地律動起來,像是心底在無聲進行著一場交戰,眼中一半是耽于美色的興味,一半卻也流露出謹慎的味道。
這人身后還有晏家。
江瑜在心里提醒自己。
東城的地,還有一年之后的股東換屆,要是這個時候發生什麼,帶來的麻煩絕對不可小覷。
他想到這些,眸底的旖旎一點點的落下,旋即便是帶上霜雪般的清明。
晏沉見他不語,唇邊還是帶著笑意,只是那笑意卻不及眼底,他手掌慢條斯理地合攏,涼聲開口:“江少不愿意去?”
語氣中已經含上了不愉,絲絲警告流露出來,伴著夜風有冷意。
路燈下,晏沉看不清江瑜臉上的神情,他只能看到對方停頓了一瞬,接著含笑開口:“自然不是。”
江瑜將那張過分好看的臉收入眼中,良久之后意味深長地開口:“晏少相邀,我怎麼會不愿意呢?”
視線交匯,晏沉從喉嚨了發出一聲笑,他極其親昵地拍了拍江瑜肩膀,聲音卷著喜意:“我就喜歡江少這種......聰明人。”
最后的三個字落音很重,似乎在故意強調什麼。
江瑜唇邊笑意未有波瀾,濃密的睫毛覆在眼瞼上,讓人窺不見那雙眼里的思緒。
兩人沿著小路走,幾分鐘的路程就到了一棟建筑前,兩層樓高,地不大卻是金碧輝煌。
上到二樓,來到一木質的門前,晏沉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江少,你打開看看。”
江瑜欣然。
開門入目就是一張大床,香薰精油的氣息幽幽地繞在鼻尖,類似于玫瑰馥郁的香氣,再往前就是一扇繪著圖案的屏風,后面似有一池水,頂部隱隱可見氤氳的熱氣。
晏沉回頭漫不經心把門合上,他臉上帶著笑:“這是我休息的地。”他伸手摁了摁床墊,一截輕微陷下去,抬眼笑說:“這里按摩不錯,我叫人給你按按。”
他看向江瑜,面容上帶著幾分擔憂的樣子:“你好像一直沒休息好,臉色很差。”
江瑜眸中滑過一道暗色。
他最近左耳內轟鳴更頻繁,到了現在仍然時不時隱隱作痛,他不知道自己臉色如何,也摸不清這話是試探還是意有所指。
他微不可察地頓了一瞬,接著面色如舊含笑開口:“如此麻煩了。”
晏沉勾了勾唇,接著打了旁邊的電話,只片刻之后就有敲門聲,一位女子端著木質的盤子走了進來。
一身淡色長裙薄如煙紗,垂眸時露出一段細嫩脖頸,手掌纖長白皙,輕聲開口:“江先生。”
她神情無辜,含羞帶怯,話音落下,便欲伸手去碰江瑜外套。
下一瞬,一只手掌擋住她的動作,分明還未接觸,但橫在面前的掌心無聲地訴說著堅決。
江瑜眸色飛快地滑過暗沉,接著看向一邊坐著的男人:“這是......?”
晏沉把他伸手阻擋的舉動收入眼中,眸色微微一暗。
他瞥了一眼叫來的女子,面容不說是美艷但絕對無辜,眼神清澈純潔看著也干凈,是很能激發男人保護欲的長相。
到底是真不喜歡還是裝腔作勢一眼就能看出,從對方那清明不帶絲毫欲-望的眼神中就可以斷定是后者。
晏沉笑容不變,指尖點著額角隨意開口:“這只是為今天被打攪的好事補償一下。”
江瑜直直地看向晏沉,平靜開口:“我不需要。”
眼前的人面龐如玉,此時臉上一直帶的笑容消失,看起來有幾分正經樣子。
晏沉心中又嗤了一聲,面上卻露出訝異神色,旋即招手讓人下去:“留下按摩用的,既然不需要那就算了。”
江瑜慢慢地搓捻了指尖,視線落到角落燃的香薰上,內芯一抹燭火向下燃著,香氣越發馥郁。
下一瞬,晏沉眉眼中帶了點笑,半真半假地開口:“江少不要別人按,那不如我親自來?”
江瑜視線淡淡,語氣卻是溫和的:“怎麼好勞煩?”
晏沉視線在那看起來極其柔軟的白襯衫上滑過,他語氣已然帶上幾分強硬,不容拒絕地開口:“不麻煩。”他臉上又掛起笑來:“要是江少不好意思的話,一會也給我按按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