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管他多說什麼,總之快刀斬亂麻就對了。
“好的老板。”程博裕本來以為范泛會跟他胡攪蠻纏一番,因為前面的對話看來,時景澄似乎并不打算直接走人的樣子,此時聽到范泛答應的這麼爽快,他心里卻反而涌起一股失落。
原來是他想多了,那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奇怪想法和情緒……以為時景澄舍不得走什麼的,這家伙本來就是想多騙這幾天的帶薪假期工資是不是……
陰霾的情緒再度籠罩程博裕,范泛卻像是沒發現似的,繼續公事公辦走著所謂的流程:“那就麻煩您把澄子……哦不,把時景澄的辭職信批復一下,簽字同意然后給我,我這邊留檔登記,免得到時候人事關系上說不清楚。”
程博裕一愣,轉頭看向早已經被清理了好幾次空空如也的垃圾桶。
他那天看到那封信就直接給扔了,清潔工都來打掃過好幾次了,現在他從哪兒變出那封辭職信來?
就在程博裕愣神的當口,他就瞧見范泛從自己口袋里摸出了皺皺巴巴的一團紙——然后那團紙在他手里被展開、捋平整,慢慢復原成了一封當時就讓他痛徹心扉的“辭職信”。
程博裕的喉頭稍稍滾動了下,似乎是想要發火,但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
見他并沒有去接那封辭職信,范泛抿了一下嘴角,急中生智地開始拆信,“我理解老板您可能不太想看的心情,這樣吧,我幫您打開,然后您直接在最后簽個同意就行……”
正說著,范泛的手指已經打開了信封的口,直接將里面兩張紙給掏了出來。
“哇,竟然寫了這麼多啊!”范泛一邊感嘆著,一邊就要展開信紙,就見一只大手啪地一下伸了過來,一把從他手中將信紙給掏了過去。
范泛:“……”他只來記得展開一點點,看到里面竟然還是手寫給寫滿了,就被對面那個不講道理的老板劈手奪過去了,他該去搶回來嗎?
“知道了。”程博裕捏了捏手里的信紙,“我簽了之后會拿給你的。”
“好的老板。”范泛立刻從善如流地起身告辭,溜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等范泛確認整個公司的人都在工作狀態,不會有人從他工位附近路過,他才撫了撫胸口給自己順了會兒氣,打開了和時景澄的對話框。
“報告指揮部!已經順利把辭職信讓老板拿著看了!”
“干得不錯,賞飯一頓。”
“謝謝老板!不過澄子,你跟老板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劇情突然變得這麼跌宕起伏?”
“秘密。”
“啊啊啊啊我都幫你干活兒了,還不能知道一點嗎?”
“你要是知道多了,我怕你演的不像了。”
“我的演技你還不相信!”
“哼哼,不信,你再忍一忍吧,反正既然辭職信他看了,要麼就是批準我辭職,要麼就是我回公司繼續上班。”
“那你覺得會是哪一個?”
“你猜。”
“嘿嘿嘿,當時是爽文劇本啦,老板到時候抱著你的大腿求你回來上班是不是?”
“那你就等著看吧。”
時景澄回完這一條消息,就把手機重新揣進兜里,然后又把自己從沙發里拔了出來。
雖然他跟范泛說的如此輕松自如,雖然那天從公司回來之后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甚至還有心思安排范泛去程博裕辦公室看看自己的辭職信是不是被他扔了……但其實他的內心也是有些忐忑的。
程博裕會是怎樣的反應?高興、生氣,亦或者暴怒?其實他不太能預料。年少的快樂時光和不告而別,現在的偶然再遇和種種巧合……
時景澄在沒去公司的這幾天,花了點兒時間,把一切從頭重新捋了一遍。
在補充了重要信息“程博裕是程淵唯一的兒子,是鯨勝集團的‘太子爺’,和馬應才是表兄弟關系”后,很多令時景澄之前感到費解的地方便迎刃而解了。
第一次見他面試的時候就三番五次的刁難,是因為他剛好從馬應才手下出來,甚至曾經是馬應才的秘書。而通過兩人的這幾次交鋒,他也算看出來了——馬應才和程博裕并不對付。
雖然不知道程博裕為什麼沒有按照慣性直接呆在鯨勝集團,但總之陰差陽錯之下,他們之間好像有了一些問題——是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刁難和挑剔都找到了理由,但這卻并不是時景澄直接就能原諒程博裕的理由。
他確實因此遭受了一些不應當屬于自己的待遇,也有理由為此得到道歉。當然,他也在辭職信里誠摯地為自己一開始的有所隱瞞道歉了。
至于程博裕看了之后究竟會怎麼想,以及會選擇用怎樣的態度對待他,時景澄選擇等,也選擇賭。他賭他認識的這個程博裕還和他以前所認識的一樣,是一個真摯又溫柔的人。為此他也愿意等待。
不過,時景澄倒是還有一點沒弄明白。一開始那次程博裕的發瘋他懂了,現在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正想著,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