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先走了,表哥你記得周末多回去看看你爸,免得他每次都跟我爸抱怨說你不孝,我爸回頭又借著這個話題教訓我,連累人!”
說完這些,馬應才也不等程博裕的回答,心情頗好地哼著小曲兒出門去了。
新上任的秘書已經開好車候在門外,馬應才大剌剌地開門上車,摸出手機就撥了個電話出去:“喂?爸你最近在忙什麼啊?我聽說你給程博裕那個小破公司塞秘書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笑死我了,搞了半天還是姑父的意思,不過爸你這一手挺高明啊,惡心死他了吧?不過要我說,他那破公司有啥好在意的,就他個傻子放著鯨勝不管跑去自己創業,腦子有病!”
“我今天碰到了他,有個情況,他自己招了個秘書,但是那個秘書之前是從鯨勝這兒走的,他好像懷疑也是你派過去的。”
“我怎麼會知道?嗨,這人以前就在我們這邊,在我手底下辦事兒的!”
“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咱們當然得盼著他那小公司蒸蒸日上,別讓他回鯨勝啊,那個破玩意兒小打小鬧的,值屁大點兒錢?”
“哎呀我知道你說的,是是是,他是姑姑和姑父唯一的兒子,鯨勝的股份大頭是他的,那有什麼關系?錢我們撈走就完事了唄。”
“我看他和姑父是不可能和好了,父子倆一樣的臭屁脾氣,哼哼,他自己找了個新秘書我跟你說,不然你去跟姑父說說,我看他倆立刻又得吵一架!”
“哈哈,他們父子感情不和不是最好?萬一他真要回來鯨勝,我看他掌權了就得不顧情面把我們都踢出去,這狗東西!”
“爸,你聽我說,我覺得還是我之前的想法靠譜,你就配合一下我嘛,好處我們拿到,股份什麼的就留給他唄,到時候鯨勝欠著一屁股債,他空有股份有什麼用,欠我們的錢就等著一輩子給我們打工吧!”
收了線,馬應才滿心春風得意地往坐墊上一靠,感覺自己已然勝券在握,按下車窗就想透透氣,結果被晚夏的悶熱灼風和滿街的車尾氣撲了一臉,只得訕訕又關了窗。
不過這小小插曲絲毫影響不到他的好心情。
有意思,真有意思,等他老爹將今天這事兒添油加醋告到程淵那里去,可以想見這對父子的周末都不會愉快了。
一想到程博裕會不愉快,馬應才便感覺自己的快樂超級加倍了。
從小到大他哪里不比程博裕努力,哪里不比程博裕優秀?可就因為鯨勝集團是程淵一手創辦,而程博裕是程淵的兒子,他馬應才只是程淵的侄子,所以活該他在鯨勝處處就比程博裕低一頭嗎?
憑什麼程博裕哪怕不回鯨勝,將來也能繼承大部分的股權,而他就算再努力工作,也只能憑借著他爸馬書洋的關系調到分部做個無關緊要的一把手。
哼,就算鯨勝不會是他的,鯨勝也必須要成為他的嫁衣!
*
等到馬應才的身影徹底消失,程博裕的嘴角才緩緩抿成了一條線。
馬應才和時景澄今天演的這一出他完全沒有看明白,但事實似乎和他最開始認為的有些不同。
馬應才那些話,程博裕自然是不可能全部相信的。
但他卻更不明白馬應才在他面前上演這一出的意義。看起來時景澄和馬應才的關系并不好,尤其是剛才,就像是馬應才威脅了時景澄什麼。所以時景澄來到石頭文化也有可能不是出于得到了利益,而是因為被威脅了?
又或者,今天他所見的一切也都是時景澄和馬應才聯手做的一場戲,為的就是讓他看見,好消除他之前的懷疑?畢竟最開始那場面試,他的態度惡劣且刻意地非常明顯,時景澄一定是有所察覺的。
再或許,這件事是馬書洋與時景澄之間的事情,同馬應才并無關系,他不知情?
思緒雜亂,一時之間程博裕毫無頭緒,不知真相究竟如何。
但相比于其他的各種猜測,最令此時的程博裕感到心驚的是,這才不過短短一周,他竟然就已經把時景澄是由馬書洋派來的這件事拋之腦后,當真想要和他一起好好工作了——就在不久前,他甚至還和時景澄一起打游戲,還對他說了些甚至都沒對趙和奉講過的話。
自從找不到小石頭以后,他再也沒有和其他人一起組隊打過游戲,這還是第一次……
這個時景澄……當真有些本事。
程博裕面色冷凝,轉身離開。
*
時景澄在洗手間里好好冷靜了一番,確認自己的情緒平復到完全可控后,又做了幾次深呼吸,才重新回到大廳里。
他已經做好準備,要對程博裕交代全部真相,雖然很有可能程博裕并不會相信,畢竟看起來程博裕不僅認識馬應才,甚至還算是熟識。
但無論如何,他也要為自己爭取一下,為這份工作爭取一下,為自己也能一起觸及當初的夢想爭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