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謹明沉默的時候,方曜抬眼,堅定道:“你知道的,我最擅長把你從糟糕的事情里帶出來了。”
所以即使有心病也沒關系,他們總會一起走出來的。
白謹明開口時聲音有點喑啞:“你不覺得那樣的我很丑陋嗎?像一個壞掉的玩具,里面的零件都掉出來了。”
方曜當然看過那兩個視頻,而且翻來覆去看過很多次,像是自虐一般。其實他只是希望白謹明能盡快地、徹底地忘記那些痛苦,而自己負責把對方的痛苦記得更深一些,牢牢地刻在腦海中。
痛苦只需要他一個人記住就夠了。
他想了想,答道:“如果你是壞掉的玩具,那我只是路邊一個被扔掉的骯臟玩偶,正好作伴。”
“小狗玩偶嗎?”白謹明指尖敲了敲他的手背。
“你喜歡什麼,我就是什麼。”方曜說,“何況你也不是壞掉的玩具,你是我最好的白先生,愿意接受最壞的我,已經是世界第一好了。”
白謹明沉默了好半晌,最后只說了四個字——“油嘴滑舌”。
方曜笑了笑,被白謹明這樣不輕不重地罵,他總是能從中感受到很多喜歡和很多偏心。
“訂兩張機票吧。”白謹明忽然道。
他有些慌張:“你還是要和喬穆出國嗎?”
“不出國,換一個城市就好。只訂我和你的,喬穆要跟著就讓他自己買票。”
驚喜來得太突然,方曜被白謹明重新接納已經很幸福了,這會兒突然得知自己可以跟著一起,就像在做夢。
“我……我可以跟著嗎?就我們兩個人可以嗎?”
“不可以。”
“啊?”他被弄懵了,“可是你剛剛說……”
男人很輕地笑了笑:“還有珍珠。
”
方曜突然回神,有點小心地問:“你剛才是在和我玩笑嗎?”
白謹明抽出那只手,費力抬起來,指尖碰了一下他眉間那道疤痕。
“我想變得更好,方曜,”男人神色認真,“春天快來了。”
方曜聽見“春天”兩字時,鬼使神差轉頭看向窗外。
不知什麼時候外面又開始下雪,但透過那層層的白,似乎有嫩綠的芽正在積蓄生機。
他回頭,看向白謹明的雙眼。
“春天啊……”他前言不搭后語地說,“之前答應過你的承諾,我會兌現的。”
白謹明明知故問:“什麼承諾?”
昨天在那間暗室里,他答應白謹明要把所有感情毫無保留地給出來。但這會兒,方曜看著白謹明眼中的春日,忽然想換成另一種表達。
他答道:“我會在每一個春天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