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清楚。”方永年回答得非常果斷。
白謹明一時間看不出真假,見他沒說話,方永年又補充道:“是真的,我和他媽很早就分開了,他媽是偷偷生的他,就連懷孕也沒告訴我……我那時候并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沒關系,我也預料到這種可能,但是,”白謹明頓了頓,“怎麼從沒聽方曜說起過他親生母親?”
方永年這一次沉默了更久,似乎在糾結要不要說出來,仿佛白謹明觸碰到了一個不能提起的話題。
“死了,死之前把方曜交給了我。”
白謹明也無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方永年不值得被他勸解,他想安慰的人也不在這里。
方永年又道:“我讓人去查過方曜小時候的經歷,除了過得苦點看不出什麼異常。問他以前的事情他也不肯說,他媽也不在了,算是死無對證吧。”
“死無對證?”他覺得這個用詞有些荒唐,“你想對什麼證?”
方永年瞥了白謹明一眼。
其實他并不想讓外人知曉家事,可想到方曜為了把姜平南送進去,竟然同意回方家歷練,還找他借了一筆不小的數目……方曜可是從不找他要錢的,白謹明的自信還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
不成器的東西,看中什麼人不好,偏偏是這個劣跡斑斑的投機者。嫁過一次有錢人不算,還要來第二次,怪不得找上了方曜,估計也是看著年紀小,好拿捏。
方永年極其不滿,又覺得白謹明關心方曜的模樣不似作偽,內心矛盾至極,想了想,還是決定給白謹明一個機會。
“我可以讓人把曾經調查的資料拿來,但前提是必須有我在場,走出這道門之前得還給我。
”
白謹明點點頭:“可以,請盡快。”
他被這個“請”字說得稍微順了心,打電話給車里等著的秘書,讓他把辦公室保險柜里的文件拿來。
等待的過程之中,方永年不動聲色地試探道:“姜家這下算元氣大傷了吧?”
白謹明眼皮都沒抬:“少了一個姜平南,還有其他人,姜氏那麼大,董事會和股東也不是擺設。”
方永年心里有了數,看姓白的這個反應,應該不清楚姜平南是被方曜送進去的。
方曜之前還讓他保密,即使他提了條件方曜也欣然答應。還真是為愛不顧一切的年輕人,寧愿自己憋著,也要換白謹明一個坦蕩安然。
他想到這兒心氣又不順了,再這樣下去,他遲早得被自己兒子氣出心臟病。
二十分鐘后秘書趕到,將文件交給方永年之后,很有分寸地離開了房間。
白謹明頂著那雙煩人的視線,仔仔細細地翻閱了一遍。
資料并不詳盡,能查到的只有登記在冊的東西。例如曾就讀的學校班級、曾居住過的地方,以及再隱秘一些的就醫記錄,也不知道方永年都動用了什麼手段才搞來就醫記錄。
方曜小時候都就醫記錄很少,就連他母親也是,仿佛沒生過病一樣。
白謹明放心了一些,卻突然注意到方曜曾經換過好幾次學校。幼兒園和小學低年級都是就讀的私立學校,學費相當不便宜的那種,直到小學三年級突然轉學到了一所公立小學,之后一直在這所學校讀到升入初中。
初中的就讀記錄只有不到一年,應該是在這時候回到了方家。
之后的幾頁都是一些很瑣碎的內容,方永年甚至去調查了方曜曾經的老師同學以及鄰居。
在那些人口中,方曜和他親生母親都極其孤僻,不與旁人來往。
“為什麼突然轉學了,是因為支付不起學費了嗎?”白謹明問。
“……可能是吧。”方永年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話也不多了。
他瞥了對面一眼,沒再問,將那一沓資料翻看完之后放回桌面,往對面推了推。
“不看了?”方永年驚訝于他的速度。
“看完了,沒有我想找的。”白謹明有些煩躁,他耐著性子跟方永年說了這麼多,到頭來獲得的有效信息只有一星半點。
還是得問方曜本人才行,但方曜不一定愿意說,而他也不舍得揭人傷疤。
方永年也不耐煩:“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他想了想,答道:“不如你說說這些年來,方曜在方家是怎麼過的吧。”
“你什麼意思,覺得方曜過得不好?”方永年話又多了起來,帶著怒意為自己辯解,“他要什麼我給什麼,就算他不開口要,我也給他提供了最好的物質條件。就說今年他撞壞的那輛車,我連一句重話都沒說,要不是他鬧別扭不想進公司,當時我就給他再買一輛新車了。”
白謹明沒有搭話,轉而問:“學校家長會誰去開的?”
方永年一愣:“什麼……家長會又怎麼了,很重要嗎?”
他心下了然:“秘書去開的還是司機?或者說直接缺席?總之在那種學校里,學生和家長都是被當成搖錢樹捧著的,老師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果然,中年男人一時間無法反駁。
白謹明又問:“他不和你們住吧,什麼時候搬出去的,為什麼要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