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暄拿起球拍,有意無意地瞥了遠處一眼,“不過你還是先解決眼下的事情吧,你那個室友看起來躍躍欲試。”
方曜根本沒往那邊看:“煩人而已,在他真的敢動手之前沒必要費時間解決。”
寇暄頗有興趣問道:“你男朋友也是這種作風嗎,應該比你更冷漠吧,堂堂董事長,很多事情都不在乎才對。那你倆平時怎麼相處的?不說話,也不笑,就一臉不屑地干對著?”
“……沒有吧。”方曜也不好解釋,說自己在白謹明面前有多厚顏無恥,或者說白謹明對他又有多慣著。
但是那句“不在乎”讓他心里有點不舒服,就像是被一根刺輕輕扎到了一樣。
白謹明最在乎什麼?
總之不是他。
方曜可以在一瞬間想出許多答案,但是自己一定會被排除在外。
奇妙的是,當他放下了欣賞的眼光與拯救者的立場,也就真正地踏入了這段感情中。貪婪開始侵蝕他的內心,或許這是戀愛的必經階段。
但方曜自認為不求成為那個“最在乎”,他只是突然開始好奇,并且有點煩躁。
“休息好了嗎?再來。”
寇暄一個措手不及,匆忙放下了水杯。
再開始打球時,方曜表現得比之前更猛。
寇暄的體力迅速消耗,越到后面越接不住球,只好強行中斷,跑去一邊休息。
方曜意猶未盡地玩著網球,垂直向下砸在地面,又在球彈起時接住,就這樣一直重復著,等待寇暄休息結束。
“我也不知道那些喜歡你的人是怎麼想的,連我們班上都有女生喜歡你。”寇暄喘著氣,雙手撐在膝蓋上,“他們是沒有和你打過網球,要是真的打一場估計就沒那心思了。
”
方曜不言,他不知道學校里還有人喜歡自己,反正從來也沒人找他表白過。
不過他也不關心這個。
“你這是打架還是打球啊?”寇暄調侃他。
網球被加大力度砸向地面,隨即被方曜一把接住握在掌心。
“不打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要回家了。”
方曜三兩下收拾好東西,寇暄趕緊跟上,低聲道:“你室友好像真的只是來打球的。”
“應該吧。”他心不在焉地答道,實則腦子里在想白謹明。
路過盧棟他們時,方曜一眼都沒看。
但他突然想到了盧棟曾說過的那些污言穢語,他無法保證以后這人的嘴巴干干凈凈,萬一再散布關于白謹明的謠言呢?
心情不好的時候,原本已經不計較的事情就會變得尤為煩人。
上次沒能把這人揍一頓一直是他心中遺憾,但白謹明也說過,讓他別打架。
方曜思緒一轉,停下腳步,沖著正在打球的室友喊了一聲:“盧棟,找你談件事。”
盧棟沒接住這個球,一臉見鬼似的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想打架?”
方曜向前走了一步:“這段時間有說過白謹明的壞話嗎?”
“你有病吧!”盧棟表情變得兇狠,緊緊握住球拍,“你管我每天說了些什麼?而且你和白謹明是什麼貨色,難道還需要我再說嗎?”
那看來是說了。
方曜心里有了定數,最后一點釣魚執法的愧意也沒了。他沉吟片刻,開口道:“你不是想要錢嗎,我給你一筆錢,就當做封口費,你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就行了。”
背包被人扯了扯,寇暄在他身后壓低聲音道:“你還真想打架啊,別吧。
”
方曜的話果然傷了盧棟的自尊心,就像個炮竹一點就燃。
“誰他媽稀罕你的錢!”
他挑眉道:“我說錯了,你是想要白謹明的錢。”
如他預料的一般,盧棟下意識想動手,剛好手中就握著網球拍,掄圓了朝他揮來。
方曜沒怎麼躲,甚至不動聲色地側身迎了上去,下一瞬黑影就朝自己額頭襲來。球拍不算很重,打在額頭上最多弄出一團淤青,可方曜眉骨上打了釘,很容易被勾到。
一陣劇痛之后,他適時地踉蹌后退兩步。
寇暄早已爆發出一聲臟話,湊到他身邊,只一眼就又罵了一句。
“出血了!我靠怎麼這麼多血!你眼睛沒事吧?”
方曜閉著左邊的眼睛,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淌到了眼皮上。他根本沒看已經愣住的盧棟,匆匆往場館門口走去。
“送我去醫院吧,”他對身邊的寇暄說,“然后給我男朋友打個電話,就說我受傷了。”
*
白謹明接到方曜電話時正在開會。
手機關了靜音放在桌面上,屏幕亮起的一瞬他下意識看了一眼,來電人的備注是“小兔崽子”。他猜測是方曜打完球了準備回家,打電話來跟他說一聲,所以手指在屏幕上一劃,直接掛斷了。
然而兩三秒后電話再次打進來。
白謹明心里一慌,拿著手機起身,不顧會議室里其他人探究的目光走了出去。
一出去他就立刻接通,有些著急地問:“喂,你怎麼了?”
但是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我是方曜同學,請問是白謹明先生嗎?”
他心里一緊:“是,方曜出什麼事了嗎?”
那個年輕而文雅的聲音說:“他正在醫院,您要不要現在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