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被喬穆話里的維護之意逗笑了,眼角和嘴角都浮現出很淺的笑意。
“好,一定。”
白謹明不欲多說,沒給喬穆再勸導的機會,掛斷了電話,之后也給阮繁星回了消息報平安。
他看了看消息列表,方曜那欄安安靜靜,頭像中耀武揚威的小貓默默看著他。
“看什麼看,”白謹明低聲道,“出息。”
*
白謹明一整夜都沒睡,天亮時想著和向槐的約定,早早出了門。
然而剛走出小區,就看見了站在路邊那熟悉的身影。
他驟然停住腳步,徹夜未眠的腦子轉得更慢了,好一會兒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這人果然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就這麼篤定他在新家。
方曜在他走出來的一瞬間就注意到了,沒朝他走過來,只用一雙平靜的眼神看向他,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委屈。
白謹明遲疑片刻后還是走了過去,一開口連聲音都沙啞:“等了多久了?”
“沒多久。”方曜的聲音也有點啞,看來也不像是好好休息了的樣子。
說是沒多久,估計最少等了一個小時,白謹明沒忍住用手背碰了碰方曜的,冰涼。
他收回手,問:“怎麼不在車里等?”
“怕你看不見。”青年頓了頓,“吃早飯了嗎?”
白謹明反問道:“你呢?”
方曜搖搖頭。
他吐出一口氣,轉過身去:“走吧,先去吃早飯。”
兩人回到車內,白謹明又一次坐上副駕,心情復雜。
他們之間的氛圍變得微妙而脆弱,勉強維持著平衡,他害怕如果再提起昨夜的話題,這種平衡就會被打破。
讓寧靜再持續久一點吧,他想。
早飯吃得簡單,就在小區周圍隨便找了一家早餐店。
這里算是老城區,街道沉淀出了歷史感,生活氣息也更濃厚。早餐店門口的蒸鍋熱氣騰騰,里面也熱鬧,顧客里有中小學生也有老人,看見他們進來之后忍不住打量。
他們兩個走在一起不像來吃早飯的,更像是去談生意順便打架的。
白謹明和方曜面對面坐著,一頓早飯吃得極其沉默。只是離開的時候,白謹明又買了一杯熱豆漿,上車前遞給了方曜。
“拿著暖暖手,我來開車。”
方曜愣了愣,一言不發地抬手接過了豆漿,兩手牢牢捧住。
兩人互換了位置,白謹明開著車,但沒開導航,方向是方曜沒去過的。
過了好一會兒,方曜突然開口:“我在屋子里找到了你的煙和打火機。”
白謹明心中沒多少意外,他其實也沒藏,默認了方曜有一天會發現。
“嗯,你扔了吧,我已經戒煙很久了。”他頓了頓,還是打算說出來,“當初戒煙是因為姜家又來刺激我,我覺得他們很想看我死,所以也就戒了,我得長命百歲才能不讓他們如愿。”
方曜許久沒說話,只是從衣兜里摸出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
“我帶了一個過來。”
白謹明瞥了一眼,問:“為什麼帶過來?想讓我抽?”
青年搖搖頭:“其實另外的我已經扔了,留了一包是怕你生氣。”
他突然無言,心臟像是被揪起似的,也不知道是因為方曜而心酸,還是只因為昨天通宵而心臟不舒服。
這小兔崽子,主意大,卻又有些小心翼翼的。
白謹明換了個話題:“你待會兒就在外面等我。”
“我有點不放心,”方曜道,“向槐對你有惡意。
”
“他不會把我怎麼樣,”他道,“或者我們可以保持通話,你聽到有不對勁進來。”
“好,聽你的。”方曜倒是沒再反對。
白謹明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你今天十點有課,不能耽誤了,陪我去了這一趟就回學校上課。”
“好。”青年依舊答應。
一晚上過去,方曜好不容易露出來的小狗尾巴又變沒了,白謹明心里沉沉的,思考著要如何讓他們的關系回到以前那樣。
只是一直到了目的地,他也沒想出個有效的辦法。只能等他處理完遺物的事情,再等方曜放學后和人好好談一談。
汽車駛入一片別墅群,方曜終于來到了白先生和姜朔曾經居住過多年的地方。
他們在深處停下,一棟別墅門前已經停著一輛車。方曜隔著車窗打量了一番,建筑表面比鄰居的臟一些,像是有段時間沒有維護了。大門緊閉,二三樓的門窗也被簾子遮擋住,看不清里面陳設。
白謹明撥通了他的電話,然后將手機放進大衣兜里。
“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在這兒等我。”
只短短交代了一句,白謹明便下車了,與此同時,不遠處那輛車上也下來一個人,是向槐。兩人沒有打招呼,甚至連目光都沒交換,徑直朝別墅大門走去。
方曜將手機開了擴音,衣服被摩擦的聲音規律傳來,伴隨著開門聲,緊接著就是腳步在空曠房屋內的回音。
向槐的聲音響起:“你連一張白布也舍不得蓋,都落灰了。”
“你覺得有必要嗎?”白謹明冷笑一聲,“你想要姜朔的什麼東西,我去給你拿。”
“全部。
”向槐答道。
“別得寸進尺。”白謹明說完咳嗽了兩聲,似乎是被空氣中的灰塵嗆到了。
方曜今早第一眼看見白謹明時,就擔憂這人的身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