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車之后就更安靜了,白謹明坐在副駕,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著方曜說:“我在你們學校那邊看好了一間房。”
方曜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白謹明說了什麼。
“你為什麼……”
“這兒離你學校太遠了,你又沒車,就算開車也耗費時間。”白謹明勉強笑了笑,“一套三,面積沒這里大,但勝在位置好,家具也齊全。”
方曜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顧慮道:“可是我明年就去實習了。”
白謹明善解人意地減輕他心理負擔:“沒關系,離千瀾也挺近的,不完全是為你買的。”
他想了片刻,還是決定坦露一個事實。
“其實我有不少私房錢,從小到大攢的,也做了點投資。”他有點緊張,“這算是我們的家吧,我也想出點力。”
白謹明挑了挑眉:“等等,家不家的另說,你說你有不少私房錢?”
方曜感受到危險逼近,梗著脖子點點頭。
他這段時間沒少裝成窮學生,搏白謹明同情,現在終于翻車了。
“你演技可真不錯啊,有興趣來星霽嗎,我送你出道拍戲。”白謹明幽幽道。
“……我錯了。”他認錯積極,態度良好,但其實心底死性不改。他瞞著白謹明的事情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白謹明半晌嘆了口氣。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被你騙了,下車。”
他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沒什麼計較的必要。之前方曜瞞著他打聽到了火災的真相,他都沒怎麼計較,相比之下這事兒根本不算什麼。
有心計是好事,白謹明對自己重申了一遍這個道理。
只是孩子不太老實,總有些鬧心。
他回頭看了一眼跟上來的方曜。
青年腿長步子也邁得大,三兩步就追上他,高大的身軀跟在他身后,將頭頂的昏暗燈光都擋住。
白謹明忽然從這小孩身上感受到了壓迫感。
“所以那套房是我們的家嗎?只需要一個臥室就可以了吧?也不用再請鐘點工打掃衛生了,我可以包攬家務。”方曜從后面彎腰探到他耳邊,低聲道。
好了,哪兒還有什麼壓迫感。
白謹明無可奈何地把人拉到自己旁邊,語氣有點兇:“好好走路。”
*
回去之后,方曜借口還有論文要寫,讓白謹明先睡。
當然兩人目前同床與否都一樣,兩床被子互不干擾,白謹明也不多管他,只囑咐一句別熬太晚。
方曜確認白謹明入睡之后,才去了書房。
進去之后第一件事是撥通了陳遠信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了,看來也沒睡。
“出了紕漏嗎?”陳遠信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倦,似乎心理壓力不小。
兩人這段時間私下見過好幾面,已經熟悉。
陳遠信是那種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在姜氏職位不低,存在感卻不強,應該是故意低調。實則憑借沉穩老實的表象騙取了姜平南的信任,見證了不少公司的秘辛,心里也憋了不少主意。
雖然方永年一早就收買了陳遠信,但一直沒有動用過這枚棋,直到方曜提出想擊垮姜平南。
“沒出紕漏。”方曜答道。
他聽見電話那邊松了一口氣,隨即響起了打火機的聲音,陳遠信的吐息在手機里過了一遍。
“那就好,我還以為小方總帶了什麼壞消息,明天我就得從姜氏滾蛋。
”
方曜靠著書桌:“你不會暴露的,放心,我只是想跟你確認酬勞。”
對面哼笑一聲:“我以為會是你爸來找我談報酬,所以他是徹底不打算出面了?還是說已經有意把衣缽傳給大少爺了?”
他不喜歡被叫少爺,語氣也冷了一些:“方永年只負責給錢,這件事和他沒什麼關系,是我的私人恩怨。”
“……哦,我明白了,原來是白董。年輕人啊,還沒到不在乎愛情的時候。”陳遠信又抽了一口煙,“所以你連姜嵐也不放過的原因是什麼,我記得她和白謹明并無過節。”
方曜不欲多說:“她威脅到我了。”
陳遠信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所以一開始是她和你聯手,把姜家的丑聞捅出來的?”
他沒什麼表情。
陳遠信知道了也無所謂,總之現在方曜手里握著把柄,陳遠信不敢讓別人知道自己當了二五仔,也就不敢將他的秘密告訴白謹明。
“你比你爸可狠多了啊,小方總。”陳遠信感嘆道,“你不把姜嵐搞進去,估計她也不會多嘴,而且你以為她猜不到幕后是你嗎?姜氏內部的事情被你橫插一腳,還非得把人送進去,事情做這麼絕,小心反噬。”
方曜對姜嵐可沒那麼放心。
能聯合外人把姜家領頭羊給搞下來,也不是軟弱的人,如果放任,就會變成一顆定時炸彈。以后要是姜嵐又看中了他身上的利益,很有可能以此要挾,所以方曜還不如未雨綢繆,先行動手。
說他心狠也好,小人之心也好,他都認。
就算姜嵐以后報復他,他也都準備好了。
只要這兩年能瞞住真相,他就有時間讓白謹明離不開他,到時候事情暴露,他也有恃無恐了。
“我沒有冤枉她,姜平南職務侵占的事情她不也摻和了嗎?”方曜道,“姜家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