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經過這兩次的夢境他卻有些迷茫,白謹明像是他人生中的變數,一旦遇見就打破了他給自己設定的既定軌道。
二十一樓的風是真的大,他被吹得身體都冷透了,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對白謹明動了真心思。
緊接著,他又做了個決定——想要完全得到白謹明,就必須用點手段。
畢竟不努力的人是追不到對象的。
方曜將那個夢境又翻來覆去回想了五六遍,姜平南終于到了。
姜老爺子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帶了兩個不知道是保鏢還是秘書的男人,一進來就要對他搜身。
然后成功地從他身上搜出了一支錄音筆,還順帶將他手機也拿出來擺在桌上。
姜平南靠坐在他對面的中式木椅上,將近花甲之年卻保養得像是四十多歲,穿了一身改良唐裝,手腕上還盤了一條手串,看起來像是小葉紫檀的料。
“年輕人,你最好坦白一下自己的目的。”姜平南垂眼看著桌面上的錄音筆,語氣悠然,“把我叫來,難道就是給我看這些不入流的小把戲嗎?”
方曜摸了摸自己新買的黑色耳釘,無所謂地答道:“以防萬一唄,誰知道你們有錢人會不會突然把我綁架走?”
他在試圖利用姜平南的高傲自大,試圖蒙混過關。對面搜出這一支錄音筆之后果然就放松了警惕,忽略了方曜藏在其他地方的設備。
“其實只要你把錢給夠了,我不僅可以離開,還可以幫你勸他。”方曜道。
他把玩著桌上的一只空茶盞,時不時弄出輕響,這種行為在談判桌上顯然是大忌。
但很符合方曜現在的人設,年輕氣盛,輕浮高傲,并且渴望得到一大筆不義之財。
姜平南完全不信,“你有那麼大的本事嗎?白謹明可不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是嗎?
方曜想了想,覺得白謹明反而挺重情的,不然也不會對姜朔的往事如此諱莫如深。然而這不是一個適合討論白謹明感情的場合,他只能繼續談判下去,在暗中一點點給姜平南下套。
“我現在已經是他男朋友了,在我之前那幾個人有過這個身份嗎?”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錢翻一倍,對你來說只是小錢而已,而我可以把白謹明送回你們姜家,解決你的后顧之憂,你不會連這點錢也不愿意出吧?”
姜平南的表情始終沒有大的波動,讓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麼,只是抬手讓那兩個人先離開了房間,之后才用毫不掩飾的目光將方曜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只要你能讓他在協議上簽字,我給你三倍都可以。”
方曜的意外帶了幾分真心實意,問道:“什麼協議?”
姜平南撥弄著腕上的手串,“為了姜家的顏面,白謹明不能再有任何一段感情。姜朔是我的獨子,他去世了,白謹明作為他的伴侶,必須要替他承擔起姜家的責任。相應的,他也可以得到本屬于姜朔的東西。”
這不就是守寡嗎?
方曜心中的煩躁感又蠢蠢欲動了,他雖然善于偽裝情緒,但姜平南這種人過于奇葩,連他都快被氣笑了。
難以置信,社會都發展到現在這個階段了,竟然還有人會抓著扯著牌坊不放。
他突然對方永年產生了一點感激之情。多虧方永年當了他這麼多年的爹,讓他知道這種高高在上的中年男人有多麼不可理喻,也讓他習慣了與這種人相處,不然他現在做不到穩穩當當坐在這里,喜怒不形于色。
方曜笑了笑,還算平靜地反問道:“責任?包括給姜朔守寡嗎?”
“你這話說得有失偏頗,但也可以這樣理解。一切都是為了門楣,個人的情感并不重要,當初答應姜朔與他自由戀愛已經是我做出的最大讓步了,他當然應該為姜家犧牲點什麼。”
姜平南原本不打算來的,畢竟打發白謹明的情人只需要助理幫忙轉賬就行了,但方曜在電話里說要和他談個交易,他這才拋下了手里的事情臨時決定過來。
在見到方曜的一瞬間,姜平南就有些后悔沒有事先去調查這人背景。他這半輩子見過太多追名逐利的人了,但很少見到方曜這樣的,明明有野心卻藏了起來,裝成不學無術的浮躁青年模樣,實際上為了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
這種資質最適合接替他了,但很可惜,不是姜家的。
青年又玩了一會兒茶盞,名貴的瓷器在盤沿磕出來一個坑,隨后被隨手扔在了一邊。
“外面關于白謹明的傳言,我猜有很多是姜家散布出去的。”
姜平南瞇了瞇眼,“換成誰都會這樣做,人言可畏四個字可是最好的利器。”
“姜老爺子你也別急,我只是出于好奇才說的。”方曜道,“你既然想讓他回到姜家,那為什麼還要損壞他的名聲,這于你也不利吧?”
他被這問題惹得發笑,很是暢快地笑了兩聲才道:“浪子回頭的戲碼從古至今都讓人百看不厭,我姜家自然也大度,歡迎他浪子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