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不想去,可喬穆打量他那張臉好一會兒,搖搖頭說大白天的以為自己見鬼了,怎麼著也要拉著他曬曬太陽汲取陽氣。
于是他便坐到了這里。
今天難得放晴,霧氣散盡之后陽光燦爛,他瞇著眼睛一口一口喝著美式,旁邊喬穆和那學生的對話他都沒怎麼聽。
第一個學生外貌條件很是不錯,長得白凈,才剛滿十八歲,有著這個年紀的青春優勢,只是性格比較靦腆。
談了一會兒就幾乎確定了意向,約好過幾天再去一趟公司看看環境。喬穆樂呵呵地將人送走,準備叫下一位同學過來。
白謹明終于開口:“人有了,資源呢?”
“我沒點資源敢開公司?”喬穆狂妄完,突然不忿,“敢情那份商業計劃書你壓根沒翻過是吧?”
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只翻過兩頁,我沒腦子,看不懂。”
喬穆無語,白謹明要是連一份商業計劃書都看不懂,那之前也不會創業成功了。
“說起來,你那邊公司怎麼樣了,都沒見你回去看過一眼。”
白謹明聳聳肩:“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著,不需要我插手,要是哪天開不下去了就倒閉吧。”
“……我看你不是沒腦子,是缺心眼。”喬穆不想再搭理他了,剛好第二個學生來了,直接在他們對面落座。
白謹明隨意瞥了一眼,外貌不出眾,也談不上有氣質,大屏幕好像也不適合,像是來應聘他們公司行政的。
“兩位好,我叫盧棟,二十一歲正在讀大三。”前半句自我介紹還很正常,然而立刻就變得奇怪起來,“這位是白謹明吧?早就聽說過你名字了,真人好像比傳聞里更好看,不知道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
他挑了挑眉,與喬穆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也看見了了然的情緒。
是個沒禮貌的爛桃花。估計在其他地方聽說過他的事跡,又不知怎麼打聽到了他如今在星霽,所以借著會面的名義來瞧瞧他,跟去動物園看猴似的。
作為被看的那只猴,白謹明冷笑一聲,“我在傳聞里長什麼樣?”
對面那個名叫盧棟的學生笑得有些殷勤,答道:“當然是長得特別好看……”
話沒說完就被白謹明打斷,“那你沒聽說點別的?比如我劣跡斑斑?”
盧棟一下沒接上話,冷場了。
喬穆雖然也想嗆上兩句,但害怕這學生不小心把白謹明真的惹到了,到時候不太好收場,這位發起瘋來可是不講場合,也不要面子的。
他趕緊開口:“你要是對我們公司不感興趣咱們就結束了,你回學校吧。”
“等等!”偏偏盧棟還不死心,“感興趣感興趣,你先說吧,說完我們再聊聊其他的。”
這態度讓打圓場的喬穆頓時不想說話了。
正在這沉默的空當,一旁突然走來一人。
喬穆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這人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是你?”說話的是白謹明。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小孩,上周六在酒吧門口遇見過,那時候看著可憐極了。但今天腿上的石膏已經拆掉,整個人也有了精神,那張臉稍稍一拾掇看著跟明星似的,無疑是咖啡館里最耀眼的存在。
“白先生。”青年打了聲招呼,然后轉頭看向喬穆,或許是不知道名字所以只點了點頭。
白謹明還在疑惑這人怎麼知道自己姓氏的,便看見對方轉向盧棟。
“你上周不是在寢室里說,撿到了白先生的一條項鏈嗎?”青年問,“你今天終于來還東西了?”
明明身處咖啡店,可方曜說完這句話之后,覺得自己身上彌漫著一股茶香。
不出意外地,他看見盧棟臉上浮現出極其精彩的神色,震驚與惱怒之余不乏心虛。
他裝作愣住的模樣,又說:“啊,是我說錯話了?”
盧棟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硬著頭皮從兜里掏出一條項鏈來,放到桌上。
“我本來就是要順便還項鏈的。”還要嘴硬。
白謹明的神色已經從略微驚訝恢復了平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們,片刻后開口問:“那二位還想了解我們公司嗎?”
場面太過尷尬,即使是盧棟那種不要臉面的人也待不下去了,找了個借口落荒而逃。只是走之前狠狠地剜了方曜一眼,用嘴型罵了一句臟話。
白謹明瞥見了,眼神卻意味深長地停留在那個青年身上。這兩人的關系很不好,而這個青年突然冒出來應該也沒懷好意。
眼見著青年也要離開,他趕緊叫住對方:“這位同學你等一下。”
恰巧喬穆接了個電話暫時離開,這一桌只剩下他們兩人。白謹明讓方曜在對面坐下,又喝了一口咖啡才道:“你演技挺差的,跟你室友有矛盾?”
方曜也知道自己剛才那樣子有些惡心,但沒想到白謹明看得這麼清楚。他傾身支著下巴,看向男人那雙眼,答道:“對,不過他也的確沒安什麼好心,上周就謀劃著要用項鏈跟你套近乎,但現在好像不打算還你東西了。”
“那你就是好心了?”白謹明嘴角帶笑,但看人的目光很有壓迫感,仿佛是長輩在看喜歡鬧事的小輩,憑借經驗就能將人心理活動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