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他看到沈潯瞥了自己一眼,終究是沒忍住好奇心,打開禮物袋一探究竟,仿佛一只矜貴的、炸毛的白色波斯貓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從頭到腳都慢慢地軟化了,變回尋常溫順的模樣。
禮物袋里是一臺相機和一條圍巾。
圍巾是黑白雙色的千鳥格,沈潯很自覺拿出來,直接圍在自己脖子上,然后雙手小心翼翼地取出相機,低頭認真搗鼓了一會兒,忽然舉起來,鏡頭對向孟遠岑——
咔嚓。
孟遠岑微微一怔,“你會用相機?”
沈潯:“?”
隨后他嗤了一聲,話里帶著幾分得意,“你不應該質疑一個現場勘查人員使用相機的能力。”
孟遠岑一下就沒點醒了,“也是,我之前沒有想到這層。”
他對于彩虹照片的來歷稍加回憶后,又說:“我記得我們第一天見面,我去你家,在陽臺上用手機演示專業模式時,你似乎很震驚。”
“哦,”沈潯面無表情地解釋道,“我只是震驚手機還有專業模式,并不是震驚你如何調整參數,那些我都會,但我看你教的很認真,所以才沒忍心打斷你的。”
孟遠岑笑了,“這麼說,還得感謝沈警官看我班門弄斧了。”
“那當然。”沈潯抬頭瞄了孟遠岑一眼,還是沒繃住臉上的笑意,輕輕笑了起來。
孟遠岑也跟著笑,邊笑心里邊想,這不就哄好了嗎?
于是他坐到沈潯身邊的椅子上,“來,給我看看你剛剛拍的照片。”
沈潯將手連帶相機伸到孟遠岑眼前——
只見屏幕上兩個大鼻孔對著自己,死亡角度無疑。
恍惚間,孟老師想起,沈潯抓拍的時候,他是站著的,仰拍視角對于顏值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他沉默了幾秒,“刪了吧,雖然我不在意什麼抓拍照,但是你這個角度未免也太刁鉆了。
”
沈潯已經很有先見之明地把手收回去背在身后,“不刪。”
他也清了清嗓子,佯裝鄭重道:“以后孟老師床上浪的時候麻煩考慮清楚,你的丑照還在我手里。”
孟遠岑聞言先是點了點頭,“嗯,有道理。”
話音剛落,他陡然伸出雙臂,趁沈潯一個不留意,一手圈住對方的腰,另一手去夠沈潯手里的相機,好在后者是人民警察,反應敏捷,身手靈活,勉強躲過。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最后一齊跌入沙發里。
孟遠岑坐在沈潯的腰上,他已經對沈潯的身體已經過分的熟悉。
他的指尖才在沈潯的腰上捏了幾下,后者就徹底軟了下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自己手里奪走相機,毫無威懾力地瞪著他說:“這是我的生日禮物,你這是在非法占有我的財物,構成了入室搶劫罪。”
孟遠岑先是挑眉嘖了一聲,然后又低頭在沈潯的唇瓣上啄了一下,笑盈盈地欣賞沈潯的表情,“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和一個刑訴律師談論刑法問題?”
沈潯一時語塞。
緊接著,孟遠岑又吻了下來,像是接連不斷的溫柔潮汐,層層包裹不留空隙,他吻到沈潯顫抖著身體,下意識地向他呢喃求饒,“孟老師……”
孟遠岑停下動作,笑了一聲,“沈潯,你知道嗎,每次你在叫我孟老師的時候,前兩個字黏連在一起,聽起來像在哭著罵我孟浪,剛剛也一樣。”
沈潯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再重復一遍。”
沈潯依言照做,“孟老……”
說到一半,他恍然大悟,“確實,確實像在說你孟浪,嗯,你確實孟浪。
”
“但是……”承受著孟遠岑的過分親昵,沈潯的視線逐漸游離。
“但是什麼?”
“但是帶上最后一個字,孟老師變成了孟浪詩,像是愛人間的私密稱呼。”沈潯迷迷糊糊地,又念了一遍,“孟浪詩,孟浪的詩歌,這和你真的很像。”
孟遠岑心頭一動,正要再俯下身去親吻。
忽然,褲袋里的手機鈴聲響了。
本想再逗一逗沈潯的孟老師,只好意猶未盡地從對方身上下來,看到來電人名字的那刻,倏地神色一凝,把相機交還給沈潯,獨自做到一旁接電話。
相機終于回到自己手里,沈潯看了一眼,照片沒刪,感情前面搶相機都是孟遠岑在借題發揮上手揩油,他早該想到的,孟遠岑就是這副德行。
這會兒趁著對方正在打電話,沈潯又抓拍了幾張。
通話結束,沈潯問孟遠岑,“誰的電話?”
“被害人父母,想約我見個面,”孟遠岑答道,“還記得去年初秋的網約車司機殺人案嗎,兩天后一審。”
沈潯先是怔了怔,然后低聲呢喃道:“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是的,”孟遠岑說,“不過這是公訴案件,控辯雙方是檢察院和被告人的辯護律師,法庭辯論的核心在他們身上,但我作為訴訟代理人,也是要提前做好準備的。”
說完,他和沈潯簡單地告了個別,就拿起鑰匙出了門。
回來開始看案卷材料,電子版本的,孟遠岑看到后來,在鑒定意見書上發現了沈潯的字跡,還特意跑去和沈潯分享,說他沒想到,沈潯的簽名還挺放蕩不羈,真是“字”不可貌相。
這兩天孟老師忙起來,也是有好處的,比如沈潯的腰就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