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遠岑回復:我暫時還不能確定,得看院長安排
沈潯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如果是自由討論,那個鄭從豈不是又來找你聊天?
孟遠岑看著這行字,似乎能想象出沈潯打下這行字時的一臉不滿的表情,不由地偷笑,有些話不方便用語音說,怕被人聽見,于是他打了好長一串字——
【鄭從想和我聊,我還不想搭理他呢,他要是真湊過來,這還不簡單,只要我和別的校友聊得投機,他未必能插上話,他如果真的非要加入我們的話題,我不接他的話不就行了,沈警官再忍忍啊,就這幾天了,以后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不說了,我們這邊馬上就要開始了】
身旁的鄭從扭頭湊過來,“孟老師想到什麼開心事了?笑得這麼開心?”
孟遠岑將手機鎖了屏,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一瞬,“沒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不想和鄭從挨著坐,但是沒辦法,可能屺大校方看他倆目前都是樺大的老師,就把他們的座位安排在一起,這事沈潯最好還是別知道了,不然又得醋。
別說沈潯不舒服,他也不舒服,所以他當年還挺有先見之明,覺得鄭從可能難纏,直接謊稱有對象,否則鄭從以為他是單身,那得越界成什麼樣啊——
雖然以鄭從的行事作風,可能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越界,果然人與人之間認定的邊界感是不同的。
孟遠岑將手機放進衣服里。
終于,幾個小時后,研討環節也結束了,院長兼分黨委書記總結發言,最后宣布博士論壇圓滿閉幕。
孟遠岑見機溜進人群中,生怕自己再慢一步,就會被鄭從喊住。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他順利地回到酒店,吃晚飯的同時不忘騰出手給沈潯拍了一張照片——
是屺川大學給所有參加論壇的博士校友發的雙層玻璃杯,杯身正面印有深藍色校徽,開玩笑說雙層玻璃杯可能是老師標配,再加點茶葉枸杞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刻板印象。
發完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
誰想沈潯的重點根本就不在這里:“是參加論壇的校友人手一個嗎?”
孟遠岑說:“當然了,總不能區別對待吧,那這事做的也太不體面了,而且我看這杯子質量挺好的,還挺實用的,總比發好幾張電影票優惠券要好。”
沈潯回了一個“嗯”。
其實他剛剛那話的潛臺詞是:所以鄭從也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
好在孟遠岑沒聽出來,沈潯也不打算點明,把這一環節跳了過去,和孟遠岑聊些別的話題。
他知道醋一次還能說是情趣,醋多了就是無理取鬧討人厭了,但是不舒服終歸是不舒服,尤其不能細想,想多了想得他抓心撓肝,只能盼著孟遠岑快點回來。
孟遠岑買的返程票是明早八點的,傍晚沈潯下班,他們就能見面,現在是晚上八點五十分,算算也就二十個小時不到——
沈潯的思緒轉回到眼前,手機屏幕上,孟遠岑忽然說他要睡了。
雖然有些意外,但是沈潯也知道孟遠岑這幾天挺累的,說了句晚安便不再聊。
他一般是越到晚上越精神的,俗稱夜貓子,孟老師這麼健康的作息也沒能成功影響到他,沒有孟遠岑陪他聊天,在家無聊地轉了好一會兒,直到手機收到一條提示消息,說他有一件快遞剛剛投送到小區快遞柜里,讓他及時取件。
嗯,現在知道干什麼了——拿快遞。
沈潯站在門口換鞋,心想,大晚上的,快遞小哥真勤奮啊。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孟遠岑此刻正在冷冷清清的高鐵站過安檢。
要怪就怪孟老師入睡前多看了一眼手機,然后發現原來九點二十竟然還有一班高鐵,二十三點四十三分到站。
淺淺算一下,差不多十二點半能到家,好像也不是太晚,可能這個時間略顯陰間,票的余量還有不少——要不改簽吧?
心動不如行動,毫不猶豫地改了簽,拖著行李箱退了酒店房間,坐上計程車一路奔向高鐵站,可算順利地坐上回家的高鐵。
路上,孟遠岑困得不行,想睡又不敢完全睡死過去,畢竟樺灃南站不是終點站,他定了好幾個鬧鐘,迷迷糊糊地瞇著眼,意識在清醒與淺眠的邊界線上反復橫跳。
睡了但又好像沒完全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大喇叭的機械音開始說:“女士們先生們,列車前方到站樺灃南站,請下車的旅客提前整理自己的行李……”
恰巧此時,第一個手機鈴聲也響了起來。
孟遠岑拖著行李箱下了高鐵,馬不停蹄地往家趕,以至于站在家門口的那刻,就連孟遠岑本人都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提前到了家,掏出鑰匙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這種真實感才逐漸變得強烈。
站在玄關處換鞋,讓孟遠岑稍稍感到意外的是,家里已經熄了燈,掏出手機看一眼,十二點三十六分,仔細想想其實也不意外,這個點還不睡,在孟老師看來可以說是熬大夜了,雖然沈潯經常性熬大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