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沈潯彎腰把煤氣灶打開,“我同事老張,就是分局旁邊的小賣部買包煙,都會把警服脫下來,買好了再回單位換上。”
對面說的隱晦,孟遠岑卻豁然開朗,他想起之前看過的社會新聞——發生交通事故,一名熱心群眾死死拽住一位穿著警服下班的刑警不肯放手,讓刑警主持公道,問題人家是刑警,怎麼干得了交警的活?
他便不再追問,剛剛兩人說到衣服,無可避免又想到情侶裝的事情,孟遠岑話鋒一轉,“你覺得我發的那些衣服花在哪里?”
“顏色太多了。”
“哪個?”
“你發我的第一個。”
孟遠岑打開一看,啞然失笑,他發的是雙色條紋T恤,已經是條紋T恤里顏色最少的一類,那要是三色四色,沈潯見了不得一臉嫌棄?
“你不喜歡條紋嗎?”
“……沒有那麼喜歡。”
嗯,那就是不喜歡的意思。
“那第二個為什麼不喜歡?”
“那顏色太亮了,看的我晃眼睛。”
所以沈潯不喜歡寶藍色,孟遠岑又默默地記下了,“你除了黑白灰,還有別的喜歡的顏色嗎?”
沈潯認真思考幾秒,搖頭道:“沒了。”
“那第三個呢?”孟遠岑不死心地追問,“第三個不就是黑白色系的嗎?我當時選的時候猜你最后可能會選這個,為什麼也不喜歡?”
“這個背后的字母太大了,顏色用的有些多,有點花里胡哨的。”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越簡約越好,比如純色基礎款。”
“……”
“怎麼了?”
“誰家的情侶裝是純色基礎款?”
沈潯還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對哦。”
孟遠岑又是無奈又覺好笑,開始連哄帶騙,“其實你可以試試看新風格的,我覺得你穿我選的衣服應該會好看。
”
“但我大部分時間都在警局穿警服——”話說一半發現不對勁,沈潯急忙補救,“我以后會試試的。”
“以后是哪天?別是在給我畫餅吧?”
沈潯正要回答,鼻尖突然嗅到似有若無的焦糊味——
“鍋里的菜要燒焦了!”孟遠岑提醒道。
手忙腳亂地將菜盛到碟子里,孟遠岑已經出去布置碗筷。
香氣四溢,讓人食欲打開,沈潯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就聽孟遠岑偶爾蹦幾句出來,“那個校友會的事情還挺煩。”
“哪里煩?”
“屺川省,坐高鐵過去要兩個小時,還要自己訂酒店,這些就算了,領導還讓我帶著點我們學校新來的老師,都是博士校友,回自己母校那還不是熟門熟路嗎?這有什麼好關照的啊?”
沈潯吞下一口飯,敏銳地問道:“你不喜歡那個新來的老師?”
孟遠岑點頭,“是的。”
“你們之前是有什麼過節嗎?”
倒也沒什麼大的過節,只是直覺這人很難纏罷了,不只是幾個小時前的潑水事件,孟遠岑拒絕過鄭從之后,因為馬院和法學院緊挨著,他還碰見過鄭從幾次,對方依然很主動,主動到有點殷勤的地步了,但是這事孟遠岑自己能處理好,沒必要說出來讓沈潯心里添堵。
于是孟遠岑含糊地答道:“算是吧。”
“我記得你說過,參加這次的校友會都是法學領域的博士,所以他是你們法學院新來的老師?”
“他是馬克思主義學院的老師,樺大是把馬克思主義學院和法學院劃分開了,但是在屺大,兩個是合在一起的,統稱為社會與法學院。”
沈潯的筷子一下就頓住了,之前沈河好心辦壞事,促成了孟遠岑不是單身的烏龍事件,也讓他對這個學院產生了深刻的印象,沈潯沒忍住多問一句,“他姓什麼?”
“姓鄭。”
沈潯不可置信地抬頭,重復了一遍,“姓鄭?”
孟遠岑點了點頭,不明所以地問道:“嗯?怎麼了?”
第五十六章 “落空。”
馬克思主義學院,新來的鄭老師……倒是和之前沈河的描述完全對上。
再結合孟遠岑之前說的“我會撒謊我已經有對象了,當我遇到我覺得可能很難纏的追求者時”,心底的某個猜想呼之欲出。
沈潯抿了抿唇瓣,“我隨口問一句,知道他姓什麼,方便我稱呼他。”
他靜默幾秒,又問:“所以,你要和這位鄭老師一起去屺川大學?”
“不會,”孟遠岑立即表態,“我一個人去,不會和他同路的。”
沈潯看了孟遠岑一眼,“領導不是說讓你多關照他嗎?”
孟遠岑解釋道:“領導主要是想讓我幫忙解答他在學術匯報上的問題,因為法學和社會學的關系比較緊密,領導希望我們倆的報告能在校友會上出彩,給樺大增光,沒有強調我們必須要一起去。”
沈潯默了幾秒,緩緩地點了點頭。
孟老師的態度給的很明確,再問就是自找不愉快了,沈潯掐斷思緒,把桌面收拾干凈,鉆進廚房里洗碗。
結束之后把手擦干,沈潯一刻沒停又去找相冊,他明明記得自己搬家的時候還見到了它,真找起來又毫無頭緒,他一邊找一邊扶著額角想,瘋狂地頭腦風暴。
找了半個小時也沒找到,沈潯有些挫敗癱倒在沙發上,但是想著孟遠岑要看,躺了半分鐘不到,陡然站身起來,繼續毫無頭緒地到處亂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