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將手里的易拉罐擱置于茶幾。
“不好意思。”沈潯表示,“我弄臟了你的眼鏡,我給你擦。”
說完,他用指尖捏住鏡片中間用于連接的那一根銀絲,緩緩地取了下來。
鏡腿劃過耳朵上方的肌膚而后脫離,原本完全清晰的視線開始出現模糊,孟遠岑的度數并不高,但是在被脫下眼鏡的瞬間,他還是下意識地瞇起雙眸。
努力適應無鏡片的環境,視線重新找到聚焦,他看到自己的眼鏡被托在掌心,餐巾紙包裹上鏡片,沈潯邊擦拭邊小聲嘀咕,“怎麼擦不干凈……”
孟遠岑驀然抓住沈潯的雙腕。
指骨和對方的腕骨輕微的摩挲,他凝視著沈潯,只有后者白皙的皮膚被攥到隱約發紅,作為這場繾綣對峙的證據。
沈潯問道:“怎麼了?”
孟遠岑陡然驚醒,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差點做了什麼,他緩緩松開自己的雙手,正打算退后一步——
卻被沈潯一把捉住掌心。
只見沈潯眨了眨眼睛,他仰起頭時,喉結的曲線盡數落入孟遠岑的眼底,“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做一些事情?”
孟遠岑聲音有些低啞,“……什麼事情?”
沈潯盯著孟遠岑的眼睛看,他的神情好像清醒,又好像不清醒,“比如……接吻?”
話音剛落,孟遠岑驀然翻身將沈潯壓進沙發里,呼吸不自禁地加快,升溫,他只和沈潯對視一眼,然后俯身,毫不猶豫地吻下去。
孟遠岑一邊主導這場親吻,一邊收走沈潯掌心里的眼鏡,放進大衣口袋,在理智決堤之前,他想,這是沈潯主動邀請他的,他沒有趁人之危。
第三十二章 “沒感覺?”
唇瓣強勢地碾過唇瓣,舌尖靈活地撬開牙關,勾住其中的柔軟,再至死不渝地糾纏,呼吸交融后變得滾燙,濕熱傳到脖頸,孟遠岑用手指將毛衣衣領往下勾了勾,他吻過一輪,半掀眼簾——
只見沈潯的頭仰到最大限度,下頜處的肌肉因此緊繃,勾勒出精致的骨相,他在急促地喘息著,胸口跟著一起一伏,凌亂的黑發有種被蹂躪的美感,淺褐色的瞳孔之上氤氳一層水霧,水霧下是自己的倒影。
“換個地方吧。”孟遠岑咬上沈潯的耳垂,齒尖在軟骨上輕輕摩挲,他如愿得到對方唇齒間泄露的低吟,“可以嗎?”
沈潯沒有回答,他閉上眼睛勾住孟遠岑的脖子,用指尖緊緊攥住對方后背的大衣面料,攥出許多條褶皺,兩只耳朵上還留有暫未消去的牙印,耳廓和眼尾一起泛著紅,他點了點頭。
孟遠岑抱著沈潯進了臥室,后者松開雙臂,順勢掉落在純白的床單上,依然沒有睜眼,只是靜靜地躺下,側身蜷縮了一下雙腿。
呢子大衣被他隨手丟在地上,很快大衣上面又多了一件毛衣和一條皮帶。
孟遠岑雙手撐在沈潯的身側,聲音沙啞,“潤滑在哪里?”
沈潯沒有回答。
孟遠岑以為他沒聽見,便將整個人都伏在沈潯的身上,呼吸盡數噴在對方后頸的皮膚上,他咬著沈潯的耳朵,艱澀地再問:“你應該有的,我們現在需要那個東西,所以告訴我……它在哪里?”
還是沒有回應。
孟遠岑忽然察覺到有什麼不對,“沈潯?”
身下的人沒理他,于是他呢喃著重復,“沈潯,你理一理我。
”
對方卻仍舊一動不動,毫無反應,只是呼吸變得緩慢又平和,過了幾秒,孟遠岑看到沈潯無意識彎起脊背,頭往胸口的方向埋,像是一個縮進被窩里的動作。
孟遠岑不再耳鬢廝磨,他撐起雙臂,盯著對方觀察了一會兒,終于能夠確定——
沈潯睡著了。
也是,周日上午加班到凌晨,沒睡多久又要開始周一白天的工作,精疲力盡地下班,喝醉酒頭暈腦脹,迷迷糊糊,就更容易睡了,只是,孟遠岑低頭看了一眼,只是挑火的人撩完就跑,他還得自行解決生理需求,這多少有些不公平吧?
孟遠岑靜默須臾,無奈地吐出一口粗重的氣息,他選擇不再打擾對方休息,幫沈潯脫了外衣,蓋上被子,掖好被角,然后步伐倉促地奔向衛生間。
.
沈潯是被鬧鐘吵醒的。
立冬之后的天黑得快也亮得晚,他哆嗦著穿好衣服,困倦地走到洗漱臺前刷牙,牙刷柄碰到下嘴唇產生痛感,沈潯盯著鏡子打量,原來是破了。
怎麼會破?
他的思緒轉回到昨晚,他求孟遠岑留下來,他坐在餐桌旁和孟遠岑聊天,再然后,記憶開始僵滯不前,只有一些零碎的、不連貫的片段,大腦像是被塞進一團漿糊,將這些片段浸透,變得模糊不可分辨。
溜進廚房,在平底鍋上放了兩片面包,調成小火,正要準備回去繼續洗臉的沈潯,忽然發現平底鍋旁邊留有一張字條,壓在玻璃杯上。
“今早有課,我還要去學校食堂吃早飯,被迫先走一步。PS:昨天的龍蝦和啤酒很美味,我很喜歡。
孟遠岑留。”
后面跟著一個戴眼鏡的簡筆畫笑臉。
沈潯拿起來讀了一遍,似懂非懂,他將字條揣進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