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潯:“嗯,我剛從理發店出來。”
孟遠岑笑道:“沈警官換發型了?”
沈潯嘆了一聲,“別說了,踩雷,我給理發師比劃的是兩厘米,他像是給我剪了兩個兩厘米。”
孟遠岑被逗笑了,笑完安慰道:“沒事,你長的好看,什麼發型都能駕馭。”
沈潯聞言沒說話,腳步和心跳都不聲不響地快了些。
感覺過了很久,胸口才適應異樣的感覺,“孟遠岑……我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什麼?”
“第一次一邊打電話,一邊沿著人行道走回家。”
“那你感覺怎麼樣?”
“感覺很好。”
他路過與來時相似的風景,卻又大不相同,暖黃的路燈相互依偎,染黃的香樟樹與夜風纏綿,來來往往的陌生人在說笑。
“如果是以前的話,我會一個人走這條路,然后就會覺得條路很長,我怎麼還沒走到家,但我又不想打車,因為非必要不打車,我要省錢。”
“那你以后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為沈警官提供專屬陪聊服務。”
“那我還要備好耳機,而且是藍牙耳機,得充滿電。”沈潯邊走邊低著頭笑,他用鞋尖踢走幾篇掉落的香樟葉,“因為我現在舉著手機和你聊天,舉久了胳膊酸,但這條路還挺長。”
“那你換條胳膊。”
“已經換了兩次了。”沈潯說,“我又不傻。”
“那怎麼辦,我們不聊了?”孟遠岑認真起來。
“別,我不是這個意思,”沈潯開玩笑,“手再酸也沒有一場解剖做下來酸,都在沈警官能夠忍受的范圍內,而且這才幾分鐘,你的服務時長也太短了,孟老師。”
這話是有歧義的,可惜等沈潯意識到的時候,話已經說出去了,他的臉頰開始不可抑制地慢慢地變燙,耳朵也是。
還好孟遠岑看不見。
第二十八章 “運氣真差。”
也不知道對面是真沒聽出歧義,還是故意裝作沒聽出來,通話里孟遠岑的聲音低沉,卻帶著笑意,“那沈警官想要我服務多長時間才滿意,嗯?”
沈潯的耳根驟然滾燙,浸在夜風里都無法冷卻下來:“……”
“喂?沈潯?”偏偏始作俑者還在無辜追問,“怎麼不說話了?我聽不到你聲音?是卡了嗎?”
“……我們別說這個了,聽起來有點奇怪。”
話音剛落,對面傳來一聲輕笑,安靜兩秒,又傳來許多聲清笑,孟遠岑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連說話的時候都在笑,“沈警官這麼純情的嗎?”
“……”
就知道是這樣,沈潯心道,他就知道孟遠岑品出了話外之音,還要裝作沒聽懂逗人玩,至于純情……他才不純情,年少氣血方剛時閱片無數,什麼大場面沒見過,而且剛剛那個瞬間,腦海里還真飛過不少黃色廢料。
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免得對方聽了又要揪著不放。
大概是感覺到沈潯沒有想回答的意思,孟遠岑便把話題繞開了,開始和沈潯聊聊生活中稀松平常的小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上句接著下句。
就這樣隨意地聊,直到翡翠花園四個大字映入眼簾,沈潯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完這段很長的路。
和孟遠岑聊天真的不費氣力,是以他快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回復孟遠岑的消息時,他已經不用絞盡腦汁地思考下一輪對話,他們相處的狀態宛如熟稔的朋友,就像現在——
孟遠岑又在和他閑話家常,于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都變得生動起來,沈潯閃了一下神,那股沖動的勁兒又上來,他脫口而出半句話,“孟遠岑——”
他想說不如我們在一起吧。
“嗯?怎麼了?”
現在氛圍太融洽太合適,在催促他獻上幾分把窗戶紙捅破的勇氣。
“……我到家了。”
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沈潯如釋重負般松了一口氣,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樓道入口,誰知道一束光照進去,是碰壁,還是豁然開朗?
而且告白的話留到見面說,才顯得更加真誠吧?
他稀缺的儀式感此刻又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
“挺快的啊。”
孟遠岑對這場內心掙扎一無所知。
“嗯。”沈潯裝作無事發生地輕輕附和。
他回到家后,兩人并沒有聊多久,就到了睡覺的點,他和孟遠岑在電話里互道晚安。
洗漱完畢,沈潯鉆進被窩里,沒準備馬上睡,因為知道自己睡不著,他熬夜熬習慣了。
沈潯刷了很久的手機,關于各路網友編撰的“告白妙招”,他以前從來不信這個東西,現在卻所有改觀,好歹都是些過來人的經驗。
可惜一小時后,手機電量先撐不住了,被迫脫離視線,連上充電器和插座。
沈潯終于死心塌地躺下睡覺。
預料之中的是,這晚又難以入眠。
臥室里漆黑一片,沈潯身體累的不行,大腦仍舊不肯停止運轉,他在想明天見面會發生什麼?能做到嗎?會成功嗎?
最后那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于是他實在忍不住,將他們所有或大或小的交集統統從回憶里翻出來,反復的琢磨、推敲,企圖找到更多的蛛絲馬跡,作為判斷明日能告白成功的證據。
最后也不記得是凌晨幾點,沈潯終于睡著,反正醒來時已經早上十點,早餐隨便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