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內褲呢?!”喬沉驚恐地轉身看向林浮生,聲音都有點哆嗦,“你洗了?!”
林浮生不置可否:“我洗完澡看見了,順手就洗了。”
他是洗了個澡才去的酒吧,拖了點時間,不然也不能跟從另一個市跑過來的何春生撞上。
喬沉一臉“你瘋了你居然給我洗內褲”的惶惑,飛快地跑上樓,“砰”的一聲把門合上了。
林浮生沒忍住笑了一下,繼而神色又暗淡了下去。
胖子那邊剛找著了老爺子十多年前輾轉購買藥物的證據,算一個重要發現;
宋揚和沈輕春那兒的醫藥證明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找著藥物,串起證據鏈;
林浮生自己也在快馬加鞭地找沈穗,從精神病院到老爺子名下偷摸著買的房產,查了個底朝天。
所有人離塵埃落定好像只有一步之遙,林浮生出門前還在跟胖子說“抓緊時間加快速度”,可他現在看著喬沉的背影,忽而又想慢慢來了——
危機沒解除,他就能理直氣壯地把喬沉捆在他身邊。
林浮生放下杯子,一步步地往樓梯上走,經過喬沉門口的時候,見著緊閉的房門,嘆口氣。
捆了有什麼用?
他要喬沉愛他依戀他,要喬沉的身,也要他的心。
林浮生沒進臥室,過了幾步進了書房,又讓林同給他泡了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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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沉睜著眼躺在床上,聽著門口林浮生的腳步聲,輕輕嘆了口氣。
他沒再多想,想東想西都沒用,他這段時間想得夠多了,情情愛愛地占了他半邊腦子,他覺著自己都快成了癡情種了。
可人生也不是只有情愛這點事。
喬沉打開手機,上網搜了搜“喬木”——
他要在明天去店里之前,先看看這店如今怎麼樣了,空降的店長最難得人心,他得做足了功課。
可喬木沒開多久,網上的信息少得可憐,喬沉左翻過來右翻過去,除了幾個打卡的網紅圖,什麼也搜不著。
喬沉想了想,走出房門去找了林同。
林同的房間在二樓最里邊,喬沉過去的時候得經過林浮生的臥室、衛生間和書房,他輕手輕腳地過去,生怕驚動了林浮生,卻沒想到書房門沒關緊,里面漏了點光,正正好照在喬沉的腳背上。
喬沉頓了頓,猶豫一下,還是悄沒聲地湊到了門縫那兒看了看。
門縫就一小道,看得不真切,可喬沉還是看見了林浮生飛速移動的手指、緊縮的眉頭,和明顯瘦削了一圈的下巴。
喬沉從頭看到手,從眉目看到臂腕,看了半晌才緩緩站起來,剛站直,就撞見了剛從房里出來的林同。
喬沉有點尷尬,清了清嗓:“你有空嗎?”
喬沉的話音剛落地,書房里就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喬沉暗叫了“完蛋”,旁邊的門就開了。
“怎麼了?”林浮生從房里走出來問喬沉。
“我......我找林同。”喬沉飛速沖向林同那兒,把人一把拽進了房間,也沒敢回頭去看林浮生的表情。
倒是林同一臉迷茫,半晌才反應過來,“您您您”了半天,欲哭無淚:“我這月的工資完了。”
這話剛說完,房門就被敲響了,三聲之后,林浮生直接開了門:“喬喬。”
喬沉皺眉看他:“我找林同有事。”
林浮生緩緩看向林同。
林同連忙后退擺手搖頭,大聲喊:“報告老板!我是直男!”
喬沉:“......”
可惜這八個字并不能穩住林浮生腦袋上那壇搖搖欲墜的醋缸子,他雙手插在口袋里:“有事當著我面說。”
喬沉翻了個白眼,轉頭問林同:“你有關于喬木的資料嗎?”
林同還沒回答,林浮生忽的就笑了。
“為什麼不來問我?”林浮生問他,“你怕我?還是在躲我?”
林同左看右看,嘆口氣,悄悄地從林浮生后邊溜出門了。
喬沉皺眉:“我為什麼要怕你?”
林浮生揚揚頭,佯裝思考的樣子:“怕忍不住愛我?怕壓不住心里的那點愛?”
喬沉面色不改:“三十歲的人都這麼油膩?”
林浮生:“......”
他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喬沉,扔下句“資料我過會兒發你”,就頭也不回地回了書房。
喬沉看著林浮生跟個斗雞似氣沖沖的背影,卸了點勁,林浮生剛剛這話聽起來自戀又狂妄,可喬沉沒法說出句“不”。
因為他確實是怕,怕那點愛表現出來了就會被林浮生抓著,又怕自己藏得太好了林浮生瞧不見,怕林浮生對他死纏爛打,又怕林浮生松手松的太干脆利落。
就是作。
喬沉暗暗罵了句自己。
表面清高不當情兒不當三兒,骨子里連點小情小愛都放不下,一個多月的感情硬生生磨成了海枯石爛的偉大,一面說著不要,一面又硬不下心徹底告別,只敢逃,只敢跑,只敢一個人熬,揣著這點可憐的愛,這點惦念伶仃地、將就地活著,看著都寒磣。
也不知道是怎麼,喬沉腦子里又冒出了女鬼從前的話。
——咱們這種人,沒人惦念,也沒的惦念別人。
——你怎麼還傻不愣登墜在那張情網里出不來呢?
緊箍咒似的。
喬沉嘆口氣,出去對林同說了句抱歉:“他要真扣你工資,回頭我給你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