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老爺子的臉色微微一變,快步走開,到一旁確認沈穗的下落去了。
林浮生原本想要重新撥號碼的手又收了回來,看了看手機上的壁紙,嘆口氣,按了熄屏鍵,轉身回了房間。
剛到房間,手機就傳來了一聲播報——
“支付寶到賬,100000元。”
林浮生不看手機都知道這是哪來的錢,他皺皺眉,給盯著喬沉的保鏢打了個電話。
“他人呢?”林浮生問。
保鏢一五一十地說:“還在去三衢的火車上,列車馬上到站。”
“盯住了。”林浮生說,“一點閃失也不能有。”
“明白。”
掛了電話,林浮生擰了擰眉心。
林老爺子這些年違法的勾當干的不少,公司的股東或多或少都在這不干不凈里撈著了油水,林浮生干不了這事兒,股東們就不樂意幫他——誰知道林浮生上位后,自己的利益會不會斷了?
老爺子心狠手辣,但到底是白手起家成就了這麼大一個林氏集團,權御之數,人情往來,通透得很。
胖子原先定的是抄底股價,從股份上著手,可老爺子心狠,自斷羽翼,暗地里挑了個項目毀了,致使公司股價下跌,胖子虧損嚴重——
林浮生就只能去搜集他的違法證據。
證據第一條,便是囚/禁沈穗。
他低頭又給胖子打了電話:“老爺子動身了,跟著他,看看他去了哪兒。”
“好。”胖子應了,“季姐那兒也動手了。”
季悅的情況比林浮生要簡單得多,她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小情兒,死活不上心,安危不入心,情兒拿錢走人,她也不費心力;
她家也沒這樣的腌臜事,那才是真真切切的“奪權”。
林浮生應了聲:“勞你多費心。”
胖子語氣挺夸張:“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啊,多少年的朋友了,事成之后請我喝瓶紅酒就行,我愛酒。”
林浮生笑了:“成。”
掛了電話,房間內重新陷入了死寂,胖子剛剛的那句“紅酒”,讓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喬沉。
至于麼?至于麼!!!
自己從始至終體貼周全,怎麼當個三就這樣鬧天鬧地,談戀愛難道最重要的不是彼此的心意?
林浮生不明白,只覺得喬沉心氣太高,可自己又不得不承認,當初看上喬沉,就是覺得喬沉有這股子心氣。
爛泥里的人,或自甘墮落,或郁郁寡歡,可喬沉偏就堵在了兩者中間。
林浮生指尖緩緩摩挲過壁紙上喬沉的眉眼,深深嘆口氣,扭頭出了門。他晚上還有個跟公安局那邊的飯局,沒有多余的時間讓他在這兒沉郁憤怒。
-
喬沉看著銀行卡里瞬間少了的十萬元,心里沒多松快。
錢每轉過去一分,他與林浮生的聯系就少了一分。自己有骨氣,不樂意當三,也恨林浮生讓自己當了三——
可他連女鬼都騙不過,更沒法騙自己。他放不下。
他臉色幾乎是肉眼可見的灰敗暗淡,旁邊的沈輕春沒忍住:“你還年輕,別這麼挫敗,錢一點點還,總有天能還完的。”
這話足夠寬慰,可喬沉不想還完。
他扯了扯嘴角:“謝謝。”
下了車,三衢山城的風迎面撲了喬沉一臉,靠這點清風迎客,喬沉的心情莫名地好了很多,他喜歡這個城市。
喬沉拎著行李箱跟沈輕春一同走到了火車站門口,臨了揮手告別時,沈輕春再次問他:“真不加個微信?我很喜歡你。
”
喬沉不意外,也沒多受寵若驚的慌亂,KTV里對他示好的多了去了,林浮生的愛他都受得住,面前不過是個藥店的小醫師。
喬沉笑了笑:“我還負債呢,您還是要來招惹我麼?”
沈輕春看著喬沉的笑,晃了晃神,情不自禁地也勾了勾唇:“怎麼不?你要不試試?跟了我,說不定我能幫你還點。”
喬沉無奈了:“哪有這樣上趕著讓人來賴上你的?”
喬沉這話說的客氣,可眉頭已經微微擰了起來,他不愛聽這樣的話,顯得像個金主和情兒,也像個貪圖錢財的浪蕩子。
沈輕春夸張地嘆口氣:“那做個朋友也好。”
這樣的以退為進,叫人為難。喬沉沉默了一下,拿手機加了。
沈輕春的微信頭像是兩個孩子,長得挺像,大的看起來有十歲,小的不過五六歲,兩人坐在雙人秋千上笑成了花。
喬沉不禁想了想,沈輕春怕不是還有個哥哥或者弟弟叫沈輕秋?
沈輕春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主動解釋:“那是我弟弟,叫沈覆春,我是春天生的,所以叫輕春,弟弟是夏天生的,但沈輕夏太難聽,干脆就叫覆春。”
喬沉恍然:“您和您弟弟感情真好。”
二十多歲的年紀,很少會有人愿意把自己和家人的照片當作微信頭像。
沈輕春揚了揚唇,眉眼都彎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喬沉的錯覺,他覺得沈輕春聽見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快樂了。
“是啊,覆春很可愛。”沈輕春笑著,話題又一轉,“剛才的話是我冒昧了,沒有輕視你的意思,只是想要個聯系方式。”
喬沉啞然失笑:“我真沒什麼值得您惦念的。
”
“有。”沈輕春很篤定,“有,喬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他語氣停頓,說:“就當我方才的話沒說,喬沉,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你要拒絕我的戀愛要約,沒關系,但別拒絕我的朋友申請——我應當比你年長幾歲,不如且將我當成你的哥哥,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