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重逢是溫馨,可誰也不保證有沒有時間的推波助瀾,話趕話都還沒聊到性向,連林浮生的身份都沒能光明正大地亮出來,喬沉不知道這點兒溫馨能維持多久,也不知道這樣的香味能再讓他嗅幾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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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多分這個參考的是浙江的分數線,浙江近幾年的一本線是590左右,上下五分差不多,所以600多分確實是挨著一本線的分
第25章 你玩不過他
喬福很快就端了三碗面出來,每碗都是滿滿當當的,放在喬沉面前的那一碗甚至湯汁都溢到了頂邊上,晃晃悠悠,好像下一秒就要沿著白色的碗邊滑溜下來似的。
喬沉也不顧燙,猛塞了一大口進嘴里,囫圇就咽下去了。
“哎——”喬福連忙起身給他倒了杯涼水,“怎麼餓成了這樣。”
喬沉不可能不餓,他餓了一年了。
喬沉顧不得喝那口水,又塞了一大口。三口,就三口,整碗面就進了肚,連根蔥都沒剩。
林浮生在旁邊看著,沒攔,吹了兩下自己的面,又默默把碗推到了喬沉面前。
喬沉沒客氣,用左手把面前的空碗一推,接過林浮生那碗面,嘩啦又是一大口。
喬福也沒再出聲,他靜默地看著喬沉推碗接面,甚至來不及思考兩人之間的舉動有多親昵,只顧著把視線緊緊粘在喬沉的左手手腕上。
喬家窮,可喬家的家教也是嚴的,喬沉的左手自始至終都規規矩矩扶著碗,帶著點肉眼可見的顫抖。
喬福不由自主地去碰了碰喬沉的手腕。
喬沉吃面的東西倏忽一頓,僵在原地沒動。
“它在抖。
”喬福忽的開了口,“是你在緊張,怕我,還是......”
“我沒有。”喬沉著急地反駁,“我沒怕您,也沒緊張,這是......這是......”
喬沉的聲音越說越小:“這是之前落下的病根。”
喬沉接骨的時間太晚了,到那個小診所的時候,手腕已經腫的不成樣子,左手軟踏踏地垂吊在那兒,動彈不得。
況且他當時沒錢,去的也不是什麼正規醫院,就一黑咕隆咚、連燈都壞了兩盞的小診所,收費便宜,可也只能是勉強給喬沉打了個巨丑無比的木板夾子,連石膏都沒用上。
飯桌上一瞬間沉默了下去,喬沉把手往下縮了縮,像一年前那樣,想避開喬福的視線。
他已經盡力避開這個話題了。喬沉默默看向碗里還剩著的幾根面條,暗暗嘆了口氣。
他已經吃的足夠快了,可還是沒能多塞幾根。喬沉想,不知道在待會兒被趕出去之前,他能不能把碗里這最后幾滴湯汁喝了。
喬沉的右手蠢蠢欲動,想著要不就干脆把面舉起來一股腦都倒進嘴里,丑是丑了點,但好歹也能多吃兩口,他正想去摸碗邊,又驀地僵直在了板凳上——
喬沉的左手手腕被捏住了。
這個觸感喬沉太熟悉了,一年前,喬福也是這樣捏著喬沉的手腕,如今相同的觸感襲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可雞皮疙瘩都站崗放哨似的立了一片了,喬沉才猛地反應過來——喬福這次的觸碰,沒使勁,就是輕輕地,輕輕地搭著喬沉的手腕,輕輕地把他的手腕放在了桌面上,沒讓喬沉再繼續往下縮。
“怪我。”喬福垂著眼,面上的極力掩飾起來的老態在這一瞬間瓦解崩塌,他像個遲暮的龜,老態龍鐘地耷拉著眼皮,“怎麼就把你逼走了呢?”
喬沉張張嘴,沒說話。
他接不住這話。
時代的鴻溝橫跨在那兒,喬沉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戒同所”的可怕,不知道要怎麼跟他形容自己當時的恐慌,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
“也不是逼吧。”林浮生突然出了聲,“喬喬太害怕了,戒同所不是個好地方。”
兩人齊刷刷地朝林浮生看去,林浮生卻又收了聲,不肯再開口,鎮定自若地拿起那杯涼水,慢慢喝了下去。
一個塑料杯,裝的大鍋灶燒出來的白開水,卻被林浮生喝出了千金茗茶的感覺,跟喬沉這種黃泥地長出來的小秧苗是完全不一樣的氣質,饒是喬福再想敘舊煽情,此時也不免開口:“你真是喬沉的......朋友?”
林浮生應了聲“是”。
喬福不信,又看向喬沉。
喬沉嘆口氣,喬福雖是跟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但到底是比林浮生還要大上二十歲的年紀,林浮生能仗著十歲的閱歷,輕松把喬沉看個底兒掉,喬福也能。
“我晚上......晚上跟您說。”
話趕話說到這兒了,喬沉小心翼翼地問:“我晚上能住這兒嗎?”
林浮生不覺得喬沉這話是在問自己,他沒出聲,豎著耳朵聽喬福的回答。
喬福一瞪眼:“你這是什麼話!回了家,難道我還能讓你住外邊兒?!”
喬沉松了口氣,繼而又偷偷看了林浮生一眼。
這一眼挺偷偷摸摸的,但沒能躲過喬福的眼睛,他瞬間眼睛一瞇:“你也要住這兒?出——”
“那就有勞了。”林浮生很快接話。
喬福那句“出門左拐三百米有個賓館”的話硬生生被堵在了嗓子眼,上也上不去,下也不甘心。
他噎住一般看向喬沉,一臉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