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人也好,寵人也好,林浮生都沒干過,如今干起來,不僅得心應手,還挺享受,挺有成就感。
季悅的好奇心得到了滿足,高跟鞋往地上“嗒”的一踩,揚揚手里的合同:“走了。”
“不送。”林浮生抬抬下巴,“下個月老爺子六十大壽,肯定得請你,咱倆避避嫌,別碰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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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沉在林浮生的屋子里逛了一圈,倒也沒有翻翻找找,真就只是拿腿逛、拿眼掃,手規規矩矩,抽屜、衣柜半點不帶動的。
林浮生的屋子布置的是張雙人床,上邊有兩個枕頭,喬沉走過去,碰了碰其中一個,或許自己不知道在哪天就會躺上邊?
喬沉笑了笑,合上門,輕輕走了出去。
林浮生給布置的衣物和生活用品都在二樓的電梯口堆著,袋子排成排,挨著墻角靠,喬沉出去后一個一個地把它們搬進了第二個房間。
也不知道林浮生是怎麼買的衣服,件件都合身,連褲子的臀圍腰圍都十分契合,他一邊兒哼著曲,一邊往衣柜里掛衣服。
掛完衣服,他又去別的地方溜達了一圈。
他先是拐進了書房,書房里一本書也沒有,一整面空落落的書柜和一張空蕩蕩的書桌遙相呼應,喬沉想了想,跑下樓,把那本《孽子》放到了書柜第一層的角落里。
而后浴室里明亮白皙的瓷磚,溫暖耀眼的浴霸,和一個巨大的浴缸都讓喬沉覺得美好又新鮮。
喬沉沒忍住,揣了身衣服,舒舒服服在浴室泡了個澡。
臨了要穿衣服的時候,喬沉卻猶豫了。
今晚他還要跟女鬼出去吃飯,估計去的也不是什麼好館子,跟上次的燒烤一樣,油膩又辛辣,喬沉挺不舍得給這身衣服弄上那股味兒的。
可他也沒帶衣服來,總不能讓他把那身臟衣服再從臟衣簍里給撿出來吧?
喬沉猶豫再三,站在浴霸底下凍得都哆嗦了,才胡亂穿起衣服,又給女鬼發了條消息:“晚上吃點好的?”
吃點好的,那就是不臟的,沒沖味兒的,沾不著油的。
女鬼沒回消息,估計還在上班。
喬沉也不急,繼續慢慢悠悠地看著玩著,等他把整棟房子逛了個遍,已經臨近晚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個電話給李叔。
李叔就是那個司機。
十分鐘后,李叔準時叩響了別墅的大門。
喬沉踢踏著拖鞋,開了門。
他沒好意思讓李叔等他,飛快地把鞋往腳上一套就要出去,可跺腳關門時,喬沉的目光瞥見了自己的褲腳在鞋面上晃蕩。
光滑、舒適、柔軟的面料,在骯臟、粗糙、腳尖都磨掉了層皮的鞋面上,摩擦。
喬沉的動作微微一滯,李叔見了,也順著他的眼神往下看,試探性地問:“您要不換雙鞋?我就在這兒等您。”
喬沉搖搖頭。
這樣也挺好。喬沉想,要穿著一身新,女鬼得以為自己是來炫耀來了,況且他就一黃土地里長出來的小秧苗,配上這麼身衣裳已經足夠讓他感到局促了,這雙鞋能適當減緩點他的緊張。
你看,我也沒那麼虛榮,我不是為了這身衣服,更不是為了錢才跟林生在一塊兒的。
你看,我還穿著小破鞋呢,我過得也沒那麼好。
這兩個念頭在喬沉腦海里浮現的時候,喬沉感到了一種可悲的安心。
邊緣人當久了,就會厭棄被圍觀、被聚焦的感覺。
任何一點改變都會讓喬沉恐慌,讓他覺著如芒在背。
哪怕并沒有人在看他。
喬沉坐在后座上,眼睛幾乎要把鞋面上那層被磨掉的地方盯出個洞。
隨著車子離KTV越來越近,喬沉幾乎生出了點落荒而逃的想法,他想回去撿起那個臟衣簍的衣服,然后把它死死印在身上。
可李叔沒給他這個機會,還不等喬沉真的開口,KTV就到了。
喬沉沒進去,他下了車,讓李叔不用等他,然后一個人站在KTV門口,盯著“皇家娛樂會所”六個閃閃發光的字出神。
五點半,女鬼準時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裙出來了,見著喬沉,挑了挑眉,吹了聲口哨:“林老板的?”
喬沉點點頭,走上前去迎他,眼尖地發現女鬼又換了塊表。
女鬼倒沒注意喬沉在他表上掠過的那道目光,上上下下把喬沉打量了一番,隨后皺著眉:“也不換雙鞋。”
喬沉笑笑:“這鞋舒坦。”
穿的不舒坦,可心里舒坦。
女鬼也知道喬沉性格古怪,沒再多說話:“散伙飯,得你請客。”
這點規矩喬沉還是知道的:“所以我們吃點好的。”
女鬼應了聲“行”:“去哪兒?”
“日料成麼?”喬沉擺弄了兩下手機,“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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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紙醉金迷里求真心
誰請的客誰定地兒,女鬼沒什麼異議,反倒揶揄地看了喬沉一眼:“你看看,跟了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吃飯的地兒都提高了個檔次,你啊!——早該這樣了!”
喬沉皺皺眉,盯著打車軟件上的的光標:“我跟阿......阿生!是正經戀愛。”
女鬼嗤笑一聲,沒說話,路邊不適合掏心掏肺,沒氣氛,那點兒心里掏出來的熱乎勁兒,被風一吹,都成了石頭,顯得心腸多硬似的,女鬼不想做那個潑冷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