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含:“……”
話好像越說越奇怪,何澤遠干脆不再解釋,繼續說,“我剛看了半截恐怖電影,睡不著,你躺床上自個兒醞釀睡意,順帶跟我講會兒電話成不?”
這個人說完話,像是不放心,隔一會兒就問“你躺好了嗎”。看了眼依舊無序的數字,葉含最終關了電腦。
何澤遠確實很能嘮,也可能是真的因為害怕,一連講好久不帶停。
葉含聽他說著,會應聲,只是到后來回應的聲音越來越小,頻率也越來越低。
到最后,電話對面傳來一聲輕淺的“晚安”,葉含沒有聽到。
“……”
掛斷電話,何澤遠沒睡,轉身去廚房倒了杯水。
水杯放下的時候,里邊的水滴濺出,落在灰色臺面上。
何澤遠擦水的動作一頓。
像是有什麼畫面從腦子里一閃而過,他沒抓住。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葉含照舊起床上班,日子和以前一樣一天天的過。
到期末復習周的時候,學生越來越緊張,不用出試卷的老師卻越來越清閑。
葉含手上還有課題,不算清閑,但比既要出試卷又要帶項目的路柄好一些。這次課程期末以考試形式舉行,他也不用再像期中那樣看上百份的論文。
放暑假的時候他們繼續工作,放寒假的時候他們就跟著學生一起放了,辦公室里來自各地的老師都要回去過年,計劃著在大家都沒走的時候一起聚個餐。
葉含沒應聲,但是好心的路柄幫他舉起了手,事情就這麼定下。
其他院里的人打聽到信工有聚餐,還著重打探到“所有人”都參加,積極表示自己也想湊個熱鬧。
一個帶一個,小聚餐眼看著就要變成大團建,辦公室里老師一咬牙,決定誰也不讓帶,這才終于及時把態勢打住。
知道了聚餐的事,何澤遠積極表示支持,問:“能帶家屬嗎?”
很遺憾現場沒有家屬的位置,他只能留守在家,在家里眼睜睜看著葉含出門。
在學校工作了這麼多年,學校老師已經把學校附近吃遍,大家一致決定找個沒去過的地方吃飯。
地方有些遠,葉含差不多算是踩點到。
不管是什麼聚餐,他都是悶頭吃飯型,有人和他講話就回應,沒人說話就吃飯。
但是今天旁邊坐了一個路柄,注定了不能一直安靜吃飯。
期間還有人敬酒,但大概是知道他平時都保溫杯不離手,其他人到他這就默認把酒換成茶水。
一頓飯吃得斷斷續續但營養均衡,葉含放下筷子的時候大部分人也已經靠椅子上休息,開始商量著怎麼回去。
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機響了兩聲,葉含低頭看了眼。
是何澤遠發來的消息,問他吃完了沒有。
對方一個小時前也發了張照片,拍的一碗米飯和一盤小白菜,小白菜就幾片菜葉,大概是晚飯,他沒看到。
他簡單回復,對方就立刻又發了條消息過來。
收到消息的時候,有人叫了聲他的名字。
葉含抬頭,聽見有人問他住址。
大概猜到他還在狀況外,一邊的路柄靠過來說:“問一下住哪,到時候順路的話可以送一程。”
有人說了聲:“不順路也能送。”
其他人都笑了。
“就是這麼個……”
視線一往下滑,路柄話止住,嘴一咧,吸了口氣,瞬間移開視線。
是他們多慮了,這個人壓根不需要人送。
在其他人安排怎麼走的時候,葉含被何澤遠接走了。
隔得太遠,店里的人什麼也沒看清,好奇心爆棚,紛紛過來問路柄。
路柄一口咬死了什麼也不知道,含糊其辭,跟著一起猜測說“大概是朋友”。
他亂扯,其他人還真挺信,紛紛松一口氣。
說是朋友也沒錯。
畢竟走一起的時候某何姓友人A連對方手也不敢碰一下,也就勾肩搭背搭得熟練。
美滋滋接到人,趁著時間還早,何澤遠帶著葉含一拐,在街上慢慢逛著。
冬天大部分時候都陰著,到晚上的時候陰云也不會散開,城市燈光也穿不透。
越是接近過年,這個城市里的人就越少。
之前每天都有滿大街的人,現在路兩邊的彩燈和燈籠掛上,人卻少了不少。
葉含走在路上,一直側頭看向路一邊的各種商店。
何澤遠也側過頭跟他一起看,沒明白他在看什麼,于是直接問:“你在看什麼?”
葉含說:“找你吃飯的地方。”
何澤遠一愣。
葉含拿出手機,把他之前發的大米飯和小白菜的照片找了出來,分析說:“你想表明你今晚吃得差。”
何澤遠側過頭,愿聞其詳。
葉含說先是發照片表明吃得差,再在之后跑來這里,意思是想要在這邊吃第二頓飯。
何澤遠沒忍住笑了下,拍了把對方脖頸上的圍巾,說:“差不多。”
他是第一次直觀地感覺到對方的學習速度。
放幾個月前,對方肯定毫不猶豫以為他只是單純分享晚餐,說不定還認為他吃得健康。
在葉教授的尋找下,何澤遠吃上了晚上的第二頓飯。
味道他記不太清,就記得吃得比小白菜飽。
越走街上的風越大,何澤遠果斷決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