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是這樣,怕什麼就來什麼。
他們正圍一堆,辦公室大門打開,陳弈手上拿著一堆資料走進來。
他另一個手上還提著兩杯咖啡。
很少見這個陣仗,他問:“怎麼了?”
“老陳你聽我們講……”
“等等!我來!”
同事的話被路柄打住,他一揮手,拉過陳弈到一邊,大腦急速運轉,沒想出來什麼好借口,于是開始胡扯:“我給你講哦,就是之前說過那院長親戚的大表妹,跟大一那輔導員相親了。”
陳弈很清醒,說:“你沒有和我講過院長親戚的表妹,我也不認識大一輔導員。”
路柄使勁一點頭:“我有!你真不記得了嗎?”
陳弈沒回答他。
辦公室里的聲音也小了下去。
路柄轉頭,順著其他人的視線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走進辦公室的人。
辦公室門大開著,踏著門外映進的重重樹影,葉含手里拿著一個藍色文件夾,衣袖半挽,視線從辦公室內掃過,像是在找什麼人。
終于在靠墻的一邊看到要找的人,他微揚起手里文件夾,叫了聲對方名字:
“陳弈。”
聲音清透淺淡,耳熟到了極點。
抬眼看去,陳弈視線直直對上對方映著光亮的淺色瞳孔。
他站在那,一身清爽。
夏天真的來了。
——
就兩天時間,A大某吧某博一時間全都飄著信工學院教授抓拍,成了學生每天必逛的快樂源泉。
還成了老師們的快樂老家。
辦公室的老師沒事的時候就捧著手機看得樂呵呵,尤其是路柄,盡管手邊很多工作,仍然走在沖浪第一線。
在之前終于理清前后關系的時候,他差點一頭創鍵盤上,但恢復得很快,現在已經混成了某吧某博的常駐人群之一,不少學生眼熟他。
周三有報告會,在開始之前他還在趁機摸魚,和學生聊天聊得起勁。
報告會是圍繞之前院里之前徹底結項的合作完成的項目展開,地點就在學術報告廳,但是這邊設備還在更新重裝,于是把地點選在了新校區,他們還得開車提前到新校區。
這次報告會很正式,有其他高校的學者還有媒體,就學校來說還挺重視,委婉告訴部分一旦熱起來就喜歡穿汗衫的同志一定要穿正裝。
但辦公室里沒什麼特別氛圍,沒事的時候依舊說說玩玩。
這次做這個項目的全是年輕一代,需要參加報告會的也是他們,老教授坐一邊笑得樂呵,還有空聊天。
再過不久就要出校,這點時間做不了什麼,葉含就坐座位上備課,老教授沒課,還在等自己帶的學生下課,沒事就過來轉了一圈,之后拉張凳子坐他身邊。
老人家也不說話,就看。
“……”
就這樣坐了一會兒,一片相對安靜中,葉含停下打字的手,轉頭問:“有什麼事嗎?”
老教授揉了把下巴,建議說:“小葉要不試試打個領帶?”
雖然就葉含平時的習慣來看,他現在肯穿件襯衫已經算是極大的尊重。
但架不住老教授閑。
一邊剛放下手機的路柄糾結著領帶跌過來,自告奮勇:“我我我!”
老教授嫌棄:“自己的都還沒扯清楚。”
路柄確實沒扯明白,用系紅領巾的手法給自己系了領帶,旁邊同事不忍直視。
老教授視線在辦公室里轉了圈,朝不遠處還在整理要用的資料的陳奕招招手,說:“小陳快來。
”
陳奕穿過人群走過來。
他先是看了眼安靜坐在一邊的人,之后問:“怎麼了?”
老教授笑著一揮手:“來幫人小葉系個領帶成不?”
對方之前一直算是他們院門面,加上家里條件也不錯,經常參加正式場合,穿衣服打領帶已經熟得不行。
陳奕點頭:“行。”
葉含也不知道老教授打哪來的領帶,總之就這麼有了。
陳奕接過領帶,略微彎腰,靠近了些,在系之前在對方耳邊輕聲說:
“不想也可以拒絕。”
葉含搖頭:“沒事。”
之后又補了一句“謝謝”。
陳奕于是低頭認真給對方系領帶。
手指碰過還帶著溫熱感覺的襯衫,鼻尖充盈著一種淺淡香味,他表情不變,手上動作流暢。
葉含微仰起頭,抬眼就能看到陳奕眉眼,但沒看,他視線越過對方,對準了之后的墻面。
隔著一個辦公桌的路柄在同事的幫助下終于搞定了小小領帶,一抬頭,動作先是一頓,之后完全不需要大腦反應,直接掏出手機使勁拍。
旁邊同事猝不及防拍他肩。
路柄被嚇得一個激靈,稍稍轉頭,聽見旁邊人悄悄對他說:“發我一份。”
幾個同事默契對視。
領帶系好,陳奕后退了半步。
葉含天然冷淡的氣質和領帶襯衫很配,很容易讓人移不開眼睛。
有人來提醒說可以出發了,辦公室里幾個人站起來。
陳奕走在了最后面,在前面人看不到的地方,稍微側頭試圖冰一下耳朵和臉側。
一行五個人,依舊是陳弈當司機載路柄和葉含。
路柄在后邊抓緊一切機會玩手機,現在還在抽空回學生消息,葉含就安靜坐副駕上。
溫度升高,車里有些悶,但又沒到開空調的地步,陳弈打開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