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清透冷淡,和上課的時候一樣無起伏,又帶著一貫的冷靜細致,條理清晰,所有的數據像是印在了腦子里一樣。
學生連連點頭,平板上的批注記得飛快。
兩個人在講臺上聊著,有其他學生也圍上來湊熱鬧。
但是這個學生問的是課堂之外更深層的問題,其他人聽不懂,只能在一邊不明覺厲地睜大眼睛。
問題終于問完,學生拿著平板道謝,葉含搖頭,伸手拿過保溫杯。
結果在離開的前一刻,學生的肚子突然就響了。
又是一個為了趕早八而沒來得及吃飯的大學生。
葉含慢慢擰開保溫杯蓋,抬眼問:
“銀耳蓮子湯,喝嗎?”
“……”
最后前排圍觀的學生人手一個教室里自帶的紙杯,喝到了暖心銀耳蓮子湯。
是真的很好喝的意思。
葉含坐在椅子上喝完了蓮子湯,正好上課。
他講課的語調和問要不要喝銀耳蓮子湯的語調一般無二,平淡認真,學生卻聽得一臉高興,莫名活躍。
葉含不懂學生在高興什麼,也不打探,講課,下課,收拾東西離開,走時沒忘了保溫杯。
離開教室后他就回了自己辦公室,處理了之前堆積的資料,在之后去了大辦公室。
已經到了中午,辦公室里陸陸續續有人離開。
旁邊的人開始收拾東西。
葉含聽到了身邊的動靜,但沒有過多關注,繼續看著電腦屏幕。
放在桌邊的手機上響了。
視線沒有從屏幕上移開,他摸過手機,沒有看聯系人,隨手接通。
對面的人很懂他的脾氣,沒有多余寒暄,一句廢話不帶多。
有人路過,順嘴問了句:“小葉一起去吃飯嗎?”
問話的人是個老教授,他們已經過了不顧身體做研究的年紀,每天都是樂呵上班按時吃飯,也喜歡和辦公室里的年輕人聊天,經常積極主動約飯。
葉含把手機隨手放進衣服口袋里,拒絕了,說:“還有點事。”
幾個老教授轉而去拉攏在辦公室另一邊的陳弈。
葉含出了辦公室后就往校門的地方走。
現在正好是學生中午下課的時間,路上的人很多,校門也是。
有的人就是在人群中顯眼無比。
何澤遠長得高,戴著帽子口罩,穿著身黑色衛衣,看到他之后就開始揮手。
這個人還想和上次一樣進學校送溫暖,結果遇上了進出校高峰。
進校需要登記身份,人多不能報身份,加上他穿得可疑,保安老早就一直在注意他,不能輕易混進校,最后只能給他打電話來撈人。
何澤遠最后跟著葉含進了學校。
保安臉熟葉含,還樂呵呵打招呼,完全沒有攔人,連帶著表情似乎都柔和了不少。
依舊是之前的辦公室。
何澤遠進房間后就宣布自己打賭輸了,語氣沉痛,嘴角上揚。
葉含看了眼他,開口說:
“你幫遠陽寫作業了。”
事情敗露,何澤遠面不改色:“確實。”
他強調,“但是我們賭的作業能不能趕完這個結果,過程不重要。”
有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帥氣。
強調完之后他像是順帶問了下:“你猜我給遠陽寫的什麼作業?”
葉含開始收拾一邊堆積的文件,聲音一如既往:“字帖。”
如果沒想錯的話,何遠陽今天就該回來哭訴因為字帖寫得過于潦草而被老師批評。
換個方向說,何遠陽被這個人坑了這麼多次還愿意相信這個哥哥,已經算得上十足的信任。
他話說完,何澤遠像是沒忍住,笑了聲。
一張帥臉笑得傻氣。
第4章 四分之一
葉含不知道何澤遠為什麼笑,也沒問,何澤遠也沒說。
總之他就穩穩當當坐這,像是扎根了一樣,眼睛里盛滿笑意,就這樣直直看著面前的人。
“……”
在長達一分鐘的無聲對峙后,葉含看了眼已經不多的時間,呼出一口氣,把整理好的文件放桌上后靠在椅子靠背上,說:
“你想要我幫什麼忙?希望盡快,十分鐘后我有個會。”
這是默認了之前的對賭成立,只是把賭約變成了交換條件。
何澤遠瞬間笑開,自覺主動把椅子拉到對方身邊,拿過手機劃拉幾下。
葉含的手機響了一聲。
何澤遠發了一張圖片。
客觀來說,很糊。
“之前手機出了點意外,照片原件沒了,只有這張找了回來。”
何澤遠想請葉含幫忙修復這張照片。
他和之前一樣笑著,只是眼里多了幾分認真,整個人正經了不少。
葉含應下。
在有人來提醒葉含開會前,何澤遠重新戴上口罩,提著保溫桶離開。
他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揮兩下手。
葉含一手拿著文件,略微點頭。
何澤遠又堅持不懈地揮了兩下手。
葉含:“……”
葉含抬手揮了下。
何澤遠滿意走人。
開會的地點就在辦公室旁邊的會議廳。
葉含到的時候已經不算早,會議室里幾乎坐齊。
在坐不少中年人,他混在其中,沒有絲毫違和感。
在他一邊是陳奕,渾身上下都透著跟這個中年人片區格格不入的氣息。
兩個人沒有交流,各自坐下。
是一個很冗長的會,大部分時間都在總結上一年度的科研成果和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