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
學生:“??”
好家伙。
第一節 早八,最先倒下的居然是老師。
葉含枕著自己手臂睡著了。
接連幾天在實驗室待了通宵,今早六點鐘的時候開始改課件,一直到現在沒怎麼睡過,腦子還撐得住,身體卻不太行。
“……”
他最后是在驚呼聲中醒來的。
剛下課的時候還很安靜的教室現在已經沸騰開。
“何澤遠居然回國了!”
在一眾聲音中,葉含也就聽清了這高昂的一句。
扶正眼鏡,他撐著講臺坐起身來。
這名字他還有點印象。
原本因為早八同樣有些昏昏欲睡的學生已經支棱了起來快速投入討論。
他們什麼都講,從猜對方為什麼出國又為什麼突然回來到猜對方有沒有對象,一眼看過去,像是在進行什麼嚴肅激烈的學術討論。
他們的學術討論被上課鈴硬生生打住。
上課之后,他們終于知道什麼叫做學術討論。
第一節 課像是虛晃一槍,給了他們一個這門專業課還算輕松的錯覺,直到第二節課真正開始上課,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做痛苦。
這一痛苦就是一上午,課間學生湊一堆全在討論上課還沒完全懂的難點,完全沒心思去八卦。
中午下課,學生打著飄離開教室,葉含混在學生中一起離開。
這次沒人把他錯喊成兄弟。
簡單解決完午飯后,他直接去了辦公室,一坐就是一下午。
有教學任務在身上,還有一堆的科研工作需要做,他們肩上從來不輕松。
一直工作到天色暗下來,辦公室里的燈光全亮,葉含意識到自己必須回去了。
手腳發軟,大腦也逐漸跟不上,他很明確地意識到需要休息。
在他關上電腦,收拾好東西之前,一個人站在了辦公桌前。
是陳弈,同一個辦公室負責信息處理的人,五官優越,同樣穿著白襯衫,原本一絲不茍的領帶因為煩躁而稍微扯開了些。
他把幾張分析結果拍桌上,俯身撐在桌面上看著葉含,像是試圖透過鏡片和過長頭發看清他的眼睛。
他說:“怎麼不用我的分析?”
葉含繼續收拾好東西,然后站起來,說:“我今天早上已經讓人告訴你了,你的分析有誤,不能采用。”
他的聲音平平,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在辦公室里足夠其他人聽見。
其他人轉過頭來看向這邊。
陳弈氣笑:“你說有誤就有誤?其他人怎麼沒說有誤?”
眼前逐漸發黑,面前的人逐漸變成一道虛影。
撐著桌面的手逐漸發緊,葉含緩慢眨了下眼睛,之后說:“確實有誤。”
他向來有主見,只認定自己確認的事實,從不會委婉。
他說完這句話后就拿著手里的東西徑直離開。
有人上前攔住陳弈,在一邊安慰說應該是哪里弄錯了,明天再看看,說葉含就是這個性子,讓他別往心里去。
還有人同樣下班,跟著葉含出了辦公室,走在路上的時候忍不住說:
“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就算分析得有問題也可以不用直接說出來,說暫時用不上也行,現在這樣多傷別人面子不是。”
“知道錯了才能改。”
葉含揉了揉眉心,說,“有誤就是有誤。”
同事動作一頓,看向他,之后嘆了口氣:
“你這直腸子。
”
停車場到了,同事離開。
葉含獨自到了校門,之后坐車離開。
到小區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小區兩戶一梯,身體和腦子已經快要到極限,他沒有注意到電梯里細微的變化。
電梯打開的時候會有一聲輕微聲響,走廊的燈光自動亮起。
燈光亮起的后一秒,原本從來沒有打開過的隔壁的大門打開。
一個人蹬著一雙拖鞋,身上還系著圍裙,手上似乎還拿著一個勺,從門里走出來。
男人臉上帶笑,語氣熟稔,說:
“你回來了。”
“又沒吃飯吧,我這剛好煮了粥,來吃點。”
他突然出現在這里顯得突兀又奇特,但是本人似乎不這麼覺得,笑得自認很有親和力。
面對突然出現在這里的人,葉含覺得自己是想拒絕的,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模糊地意識到自己在快速下墜。
他沒落在地上,有人接住了他。
“……”
葉含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陌生的餐桌邊。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看到在廚房里忙活的人。
這張臉他還認識。
是何澤遠,學生眼里風光無限的影帝,也是他的社會意義上的前夫。
站在灶臺邊的人終于稍稍放涼了粥,連帶著勺子遞到餐桌邊。
他的動作熟練而流暢,像是離婚后這幾年不存在一樣,依舊很自然。
葉含沒動桌上的粥,說:“謝謝。”
他謝的剛才對方在他倒下之前扶住了他。
何澤遠笑了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見對方說:
“我該回去了。”
垂在一側的手不自覺攥緊又松開,何澤遠拉開椅子在一邊坐下,說:
“你猜你剛才為什麼會站不穩?”
葉含說:“睡眠不足。”
“就只是因為這樣?”
何澤遠說,“今晚不吃飯,你明天還能正常去上班?”
客觀上來說,他說得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