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安全”這個形容,放在他身上,的確有著幾分說服力。
宋時微從來都知道自己的容貌優越,但他不太在乎。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沒有利用自己的臉去吸引別人的概念,現在卻誤打誤撞的,嘗到了相貌的甜頭。
宋時微不動聲色地舔了下發干的嘴唇,想,元庭好像喜歡弱勢一點的,聽話乖巧,擅長向Alpha尋求幫助的Omgea。
想到這里,他又有些懊惱,因為這些詞和他壓根沾不上邊。
但是沒有關系,如果元庭喜歡,他也可以去學。他學東西很快,只要他愿意。
元庭估計怎麼也不會想到,一本正經坐在他的副駕駛上,面無表情的宋時微,腦子里想著的,居然會是這些東西。
只能說宋時微是真的疾病亂投醫,在網上看多了Omega追求Alpha的招式,把元庭和自己一并代入,全然忘了,最開始的時候,元庭是為什麼愛他。
“你很緊張嗎?”元庭問。
他再等紅燈的間隙側過頭,看到宋時微有些茫然的神情。顯然,對方并沒有理解他這一問話的起因,于是他又補充道:“你的手,不疼嗎?”
他看見,宋時微手掌心已經被指尖掐得泛紅,多出許多深淺不一的指甲印。
被元庭這一提醒,宋時微才愣愣地低下頭,眸子轉了幾番,將手攥起來,想要藏進口袋里。
他抿著唇,下意識地在腰側插了兩下,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他的大衣落在了施工現場,現在身上穿著的毛衣并沒有可以放置東西的口袋。
好蠢。
宋時微表情無甚波動,耳尖卻燒起來。因為自己這個舉動被元庭盡收眼底而尷尬的不知該作出什麼反應。
元庭瞥了他一眼,看不出情緒地收回視線,騰出一只手,打開了車載音樂,說:“馬上到了。”
音樂聲舒緩也溫柔,響在寂靜的車廂里,連帶著流動的空氣都繾綣。
宋時微腦子里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放松,他先是小幅度地扭頭,打量了下車內的裝扮,然后眼神停留在后視鏡上掛著的紅色吊墜,冷不丁地說:“這個吊墜很漂亮。”
“是嗎?”元庭手握著方向盤,聞言抬眼看過去,說:“一個小孩兒送的。”
“小孩兒?”
宋時微動了動,調整了下坐姿,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指節,試探著說:“那他手還挺巧的。”
“我記得你原先掛的是串珠子吧。”他伸手比劃了一下,說:“白色的。”
元庭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嘴角平直,不明白宋時微為什麼會對他車內一個不起眼,看上去無足輕重的掛墜記憶如此清晰。
宋時微真的很奇怪,看似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卻又偏偏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格外關注,給元庭一種他從未不愛,只是不擅表達的錯覺。
——都是假的。
元庭笑了笑,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是。”
“怎麼了嗎?”
宋時微眉眼稍彎,側過臉看他,隨口一提似的,說:“沒什麼,就是問問。那原來的那串珠子去哪兒了,丟了麼?”
“送給那小孩兒了。”元庭說這話的時候尚且笑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說:“他說那串珠好看,拿現在這個跟我換。”
“啊。”宋時微點點頭,了然道:“這樣。”
“那你喜歡這個嗎?”宋時微說:“我也會做。”
——不要相信他。
元庭又一次在心底默念。
他下頷線因為用力繃緊而更加明顯,線條干凈,從宋時微這個角度望過去,五官格外優越。
“到了。”元庭避重就輕地,沒有接下宋時微那句帶著點暗示意味的話。他解開安全帶,轉過身,對宋時微說:“下車吧。”
宋時微眼眸暗了暗,停頓一瞬,順從地解開了安全帶。
下車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個暗紅色的,紋路復雜的針織吊墜,然后關上了車門。
小孩兒?
哪個小孩兒織這種用來示愛的結,還美曰其名是交換。
宋時微咬了咬牙,心里的情緒復雜又微妙,一邊慶幸著元庭只把那個人當成小孩兒,一邊又想元庭怎麼這樣受歡迎,讓他即便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也還是忍不住的難受。
從前他不知道那種難受叫什麼,現在才懂,是吃醋。
他略微落后元庭兩步,跟在他的身后,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那顆隨著元庭走動而晃動的痣,控制不住地想要咬下去。
讓元庭沾染上自己的氣味,那樣的話,就不會再有旁的人纏上來。所有人都會知道,這個溫柔的,英俊的,優秀的Alpha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Omega。
他這樣想著,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在無意識地散發信息素。
他和元庭的契合度非常高,隔著這樣近的距離,散發信息素這種行為幾乎可以稱得上引誘。
“宋時微,”元庭很快聞到了這股甜膩的奶油味,他擰著眉,咬了下牙,轉過身,說:“你的信息素,收一收。”
“你的抑制貼呢?”元庭意識到了不對勁,他腳步躊躇,沒敢上前,和宋時微隔著一段不太遠的距離。
“在家里。”宋時微面色未改,伸手扯了扯衣領,似乎并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新款不太適用,會疼,我就沒用。
”
他眼皮抖了抖,然后掀起來看向元庭,默了兩秒,說:“可能是發情期快到了,有點不受控,平常不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