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群會在剎車上動手腳的人,能有多少守法精神?更不要說還有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陸鵬飛。
到那個時候,對方會犯的事就不是個不痛不癢的詐騙了。
晏泊如捻了捻指間,盤算著什麼。
受點罪罷了,只要提前做好應對,把握好局勢……
大約是他沉默了太久,汪順聲音大了起來,“別做危險的事,就算僥幸成功,想想后果。”
都成功了,還能有什麼后果。
自然是陸嘯行。
以身涉險的事,陸嘯行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想做點什麼就只能瞞著。
晏泊如撇了撇嘴,又覺得沒意思,“知道了。”
就算真把那一家都送進監獄關上一輩子,只要不小心被陸嘯行發覺了他的小動作,那他大約這輩子都不可能把人追回來了。
賣慘沒用,說好話沒用,就得老老實實改正。
指尖被燙得有些紅,晏泊如低下頭,又捏了捏手里的飯團,微不可查地吸了吸鼻子。
“年年,別做傻事。”汪順再三叮囑。
他實在太了解晏泊如的做事風格,自覺靠他這一兩句是勸不動的,思忖片刻又問,“晚上一起吃個飯?”
晏泊如拒絕,“有飯局了,下次吧。”
晚飯是真的有了安排。
陸夫人裴玉珍叫了兩人一起去療養院吃飯。
大約是聽說了他最近天天去公司給陸嘯行送花送午飯,張揚得人盡皆知;晚上陸總有應酬,無論多晚散場,他都會當司機去接。
一有風吹草動,她就好奇,手夠不著,就要把人叫過去看。
晚間,司機按地址到了樓下來接。
晏泊如最近終于不住酒店了,出了院就住到了新租的公寓里,這邊地段不錯,視野開闊,交通也不擁堵。
時間雖趕,替他找房的中介確實花了不少心思。
拉開車門,沒成想陸嘯行已經坐在了里頭。
晏泊如不免有些驚訝,“今天工作結束得早嗎?”
他這公寓在陸氏閑云大廈的西南側,要去的金嵐療養院在東北方向,怎麼看都不順路吧。
陸嘯行收了手里的筆記本電腦,沒回答這個問題,只問,“搬出來干嘛?”
“我以為你不讓我住了。”晏泊如答得小聲,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
陸嘯行很明顯地皺了皺眉,“就算真的離了婚,御河那套公寓也歸你,不然我搬出去干嘛?”
意思是就他能搬是吧,晏泊如撇撇嘴,想問憑什麼,話出口前想了想自己最近的身份,口氣刻意放軟了點,“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你摸過的東西全是你的,車也是。”陸嘯行臉臭著,不知道在不高興什麼。
晏泊如聞言趕緊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大聲宣布,“那這個也是我的。”
說著又用掌心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手背。
陸嘯行不適般動了動被挽住的那側胳膊。
晏泊如挽得緊,他又沒用什麼力,自然沒掙脫。
表情依舊不算好,耳尖卻是紅的,也沒再有什麼推拒的動作。
“你不理我,陸夫人大概要開心了。”晏泊如又開始聊起別的話題。
路程不短,他打算裝模作樣密不透風地聊一路,這樣手也不用松。
“我什麼時候不理你?”陸嘯行頓感冤枉。
他就算再生氣,也沒跟晏泊如冷戰過,從來都是問什麼答什麼,只是最近回應得不積極罷了,還是他刻意控制過的結果。
晏泊如也就做小伏低獻了幾天殷勤,這不,這會兒手都挽上了。
這控訴細想想確實沒什麼道理。
“其實,我大概能理解陸夫人了。”晏泊如又換了個說法。
“理解什麼?”陸嘯行側頭看他。
“母親看自己的兒子總覺得是天下最好的,誰都配不上。”晏泊如語氣認真。
只是他不曾體會過罷了。
又在胡說八道了,什麼配不配的。
“那你媽為什麼沒有挑剔我?”陸嘯行很快反駁。
晏泊如一愣,一時間沒有說話。
沒得到回答,陸嘯行又自顧自道:“我媽就這個性格,也不見得看我多順眼。”
“她掌控欲強,不喜歡別人跟她反著來,只要有一點不順心,就會一直記在心里,直到氣順了為止。”陸嘯行說起自己的母親也是理性又疏離,像個旁觀者。
“不要總是試圖在自己身上找問題,你一點問題也沒有,她不喜歡你,是她自己想做主沒做成。”
陸嘯行這幾天總對他愛搭不理的,高冷得很,難得說這麼多話,還是在哄他,晏泊如鼻頭一酸,輕輕“嗯”了一聲。
不知想到了什麼,陸嘯行忽然話頭一轉,“我有時候也奇怪,都是做弟弟的,怎麼你跟陸鵬飛一點都不像。”
晏泊如一愣,“陸鵬飛怎麼了?”
“陸鵬飛是他媽近三十八歲才懷上的,從小他爸媽就寵他寵得厲害,上頭又有個哥哥繼承家業,學都不用好好上。”
“性格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想法簡單,做事任性,很多時候甚至算得上無法無天。”
而晏泊如的性格幾乎是截然相反,陸嘯行早就覺得奇怪了。
“那肯定是因為我從小就懂事啊。”晏泊如打了個馬虎眼兒。
“不是有句話說,有的小孩是來報恩的,有的是來要債的。
”
晏泊如認真了臉色,總結,“我就是那個報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