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到底收斂了一點,沒像以前那般咋呼。
晏泊如習慣性笑了笑,不答反問,“上次魏董請客,他把你喊出去,怎麼說的?”
邱焓撓了撓頭,猶豫片刻,還是說了。
“大概意思是,你倆吹了,叫我規矩點,別開你倆的玩笑,也別再有事沒事把你倆湊一起,不合適。”
到底給自己留了點面子。
晏泊如扯了扯領口,忽然煩得要命。
他拼命想在陸嘯行的絕情里找到一點心軟的苗頭,又游移不定這心軟的苗頭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奢望他們的關系能轉圜,不停琢磨這點心軟的端倪背后還留著多少情分,思量著他又能做些什麼。
陷在這樣反反復復的折磨里,他都快要被逼瘋了。
“你倆這是有什麼誤會吧,別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說真的,許多事真真假假的,咱不能做那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也不知邱焓腦補了些什麼,什麼都不了解就開始勸。
晏泊如被酒吧里的煙味熏得頭疼,忍著嗓子里的癢意,解釋,“沒什麼誤會。”
如果是誤會,陸嘯行那樣理性又講道理的人,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了。
如果只是誤會就好了。
“那是因為什麼?我真想不出來。”邱焓滿臉困惑不解。
畢竟在他看來,這兩人什麼都不缺,不為錢,不為權,也就圖點感情。
“行哥就差把喜歡你寫在臉上了,上周還跟我商量著……”他頓了頓,嘆了口氣,“哎,文華東方包場訂了三天。”
“難不成,你是,重婚?”邱焓問得隱晦,大約是想問他是不是真把陸嘯行綠了。
“和別人無關,也確實是我的問題。”三言兩語的說不清,晏泊如神色淡淡,扣了扣酒桌。
一旁的服務生立馬眼疾手快地給他換上一杯酒。
被冰萃冷的酒漬順著嘴角滑下,半杯酒下肚,心口的澀意終于被短暫地壓了下去。
晏泊如最近真的很想把自己灌醉,不過是因為工作壓著,沒有時間放松。
只是突然閑了下來,被強行壓下去的情緒全都報復性地反彈了上來,讓他焦慮又恐慌。
尤其在沒見到陸嘯行之后。
邱焓又嘆了口氣。
“哎,行哥這人就是一根筋,說一不二的。”
“很多事情都得溝通,緣分很珍貴的,不能這麼糟蹋。”
自己都是個流連花叢的浪子,說起感情的事倒是頭頭是道。
“你可以幫我一個忙,把他約出來嗎,我想跟他聊聊。”晏泊如擱下酒杯,想讓自己盡量清醒。
“行吧。”邱焓也就猶豫了兩秒。
可見他并沒有把陸嘯行那句“別再有事沒事把他倆湊一起”的勸告聽進去。
眼見著電話撥通,晏泊如頓時緊張得坐直了,豎著耳朵,希望能捕捉到陸嘯行的一點聲音。
他已經很久沒聽到陸嘯行說話了。
可是四周太嘈雜,還是只有邱焓咋咋唬唬的聲音傳到了耳朵里。
“行哥?忙啥呢,明天休息日,出來喝兩杯啊。”
“啊,哦哦,行吧。”
“我沒什麼事,你回北京了吱一聲兒唄。”
“對啊,我那個樂隊都要出專輯了,趕緊過來瞻仰瞻仰。”
三兩句話說完,邱焓很快掛了電話,指了指手機,大聲朝晏泊如示意,“出差去了。”
“去好幾天了,也不知道哪天回來。”
晏泊如閉了閉眼,嘴角扯出個稍顯苦澀的笑,“沒事,耽誤邱少爺時間了,你去招呼別人吧。
”
“害,哪兒用得著我招呼別人,我是大老板誒,誰夠得上小爺我去招呼。”
邱焓又默默陪著坐了會兒。
晏泊如談性不佳,臉上滿滿的落魄之意,明顯也是深受情傷。
最終,邱焓無奈站起身,拍了拍晏泊如的肩膀,“嫂子,今天酒管夠,在我這兒你放一百個心,喝多了我負責給你送回去。”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晏泊如試圖表現得開心。
“說這話就見外了。”
不知道今晚嘆了幾回氣了,邱少爺確實也在苦惱。
“哎,你倆要是真掰了,我以后也不能叫你嫂子了,雖然我真的還挺喜歡你的,就是感覺你老是客客氣氣的,太拘謹。”
“要是鬧得太僵了…”話說了一半,邱焓將后半句吞了進去。
“沒別的意思,你應該能理解。”
大概是想說,要是鬧得太僵,以后這酒吧也不會這樣歡迎他了。
晏泊如自然是懂的。
他今日來還能得到邱少爺親自接待,是因為陸嘯行沒把話說絕。
“我私心里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
“男人嘛,趁著感情還在,趕緊多哄哄,你多在他面前表現表現嘛。”邱焓真是有著操不完的心。
畢竟鐵樹好不容易開回花,這麼些年都看在眼里。
晏泊如淡笑著應道,“我知道了,謝謝提醒,我會好好表現的。”
他一向是這樣,禮貌客氣,沒說幾句就要道歉或道謝,生怕給人添上一點麻煩,心里無論多不舒服都要表現得云淡風輕似的。
跟這樣的人交心很難。
邱焓到底沒再說什麼。
可他們連面都見不上。
晏泊如接著去煩惱他的事。
據他所知,最近陸氏在省內并沒有什麼新的大項目,剩下的工作不一定需要勞煩陸總親自出面談。
以前這些事陸嘯行都是能推就推,能放權就放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