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不是因為我有聯姻對象這個身份,你應該看都不會看我的一眼的,所以我不敢直接和你說話。”
“你知道汪順現在在哪里工作嗎?”
“我只是希望你多愛我一點,不要討厭我。”
…………
關于晏泊如的記憶,六年前的,六年后的,帶著各種鮮活的語調,忽然鋪天蓋地地涌了出來。
最后耳邊只有一句,“愛情對我這種人而言,只是調劑,抱歉。”
哪種人?
費盡心思促成陸晏兩家聯姻,在發現他的記憶存在缺漏后立即改變了態度;
忐忑地、小心翼翼地討好著,試探著,從炮友開始,一點點拿捏著他的喜好;
露餡后依舊撒著謊,扮演起溫柔體貼的暗戀者,好像他們破裂的曾經根本沒存在過。
他失憶了,晏泊如可沒有,不但沒有,這人從始至終就沒有變過。
想要他了,就來騙兩句,不想要了,說丟就丟。
陸嘯行遲鈍地,在傷心之余,感覺到了難以排解的憤怒。
剛從遲來的往事中睜開眼時,他的反應還算淡定,甚至客氣禮貌地和心理醫生預約了下一次治療時間。
他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騙?他怎麼又輕易地交出了所有的信任和全部的真心?
這次,晏泊如又是為了什麼回到了他身邊?
是別有目的,還是生活無聊了,終于想起來缺了味調劑?
抑或是出去逛了一圈,又沒了父母阻攔,覺得還是他這個冤大頭最好。
手機提示音適時響起,屏幕亮起。
已經很晚了,視頻通話沒能打通,晏泊如給他發了信息。
“老公,怎麼不接我電話?是睡了嗎?”
陸嘯行微微瞇起眼睛,感到有些可笑。
隔了六年費勁心思回來嫁給他,改掉了不愛發信息的習慣,費勁和他周圍的所有人搞好關系,出差了還惦記著一通電話,像離不開他似的。
看起來還挺深情。
“現在要睡了。”陸嘯行不想冷戰,沒有想繼續逃避的意思,也不想和晏泊如說話。
“跟我聊聊嘛,五分鐘?”下一秒,晏泊如的信息就回了過來,似乎很著急。
看時間,這個點他應該在忙工作。
陸嘯行拒絕了,“等你回來再說。”
手機安靜了下來,陸嘯行沒再理會,拿了兩份近期要用的文件,穿好外套,起身出了門。
晏泊如是個很機敏的人,他大概會察覺到什麼,就像之前他不小心聽到了他和邱焓的對話,態度剛有了點變化,晏泊如便立即做出了應對,他很快就被哄好,甚至替晏泊如找好了理由。
伸手攔了輛出租車,隨便報了個地址,陸嘯行便閉上眼睛,靠在后座。
坐不慣這種廉價的出租車,汽油味重,晚飯沒吃,他實在難受,反胃感一直壓不下去。
陸嘯行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個藥盒。
晏泊如總會暈車,所以他的衣服口袋里會備著暈車藥。
他最終還是沒吃那顆暈車藥,白著臉下了車,又在寒風里走了片刻。
站到許久未踏足的某間公寓前,眼淚毫無征兆地流了出來。
風吹過時,臉上傳來一點刺痛感。
太難看了,太狼狽了。
他以為他有了家,以為御河那間公寓是和別處不一樣的。
“陸先生!您怎麼不提前打聲招呼。”管家跑了出來,明顯沒料到他會突然過來。
陸嘯行偏了偏頭,沒回答。
“先生,衛生是每天打掃的,床單前天換過,您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吩咐,需要給您準備點夜宵嗎?”管家手腳麻利地替他推開門,玄關的感應燈應聲亮起。
陸嘯行語氣淡淡,拒絕,“不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
一萬多公里之外,秀場后臺。
晏泊如握著手機愣了許久。
“等你回來再說。”這幾個字他讀了好幾遍。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陸嘯行從來沒有對他這樣冷淡過,更不會不接他的視頻,拒絕和他聊天。
要說什麼?
看心理醫生,都看了些什麼?
他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Andrew,這個look感覺怎麼樣,能幫忙掌掌眼嘛?”
離開了太久,有人來找。
“抱歉,這邊的工作我不能繼續了。”晏泊如臉色蒼白,起身摘了脖子上的工牌。
“什麼意思,Andrew?身體不舒服嗎?”合作方的pr走了過來。
晏泊如搖了搖頭,“沒有,抱歉,國內出了急事,我必須回去一趟,我的團隊會留在這里繼續工作,我可以遠程協助。”
“沒事,沒事,別急。”
晏泊如叫來了助理,“Andy,給我定最快的一班飛機回國。”
“我的護照是不是在酒店,還是在背包里?”他有些語無倫次,面上的慌亂壓都壓不下去。
“晏老師,在的在的,在背包里。”Andy小跑著追了上去。
——
“行哥,嫂子出差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咱這儀式感得提前安排啊。”邱焓的電話隔日一早就打了過來。
聽聲音他挺著急的。
預定的酒店要改期還好說,空運來的玫瑰可不能放,延后只能重新安排。
哦,對了,還有個被臨時出差打斷的求婚。
“不用了,取消吧。”陸嘯行沒多解釋,掛了電話,
他睡得不好,做了一夜的夢,睜開眼時根本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一進辦公室,沈秋的聲音就咋咋呼呼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