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泊如應該是找了處安靜的地方,說著他在忙的事。
陸嘯行右耳朵進左耳朵出,放松地靠在了電腦椅上。
他對什麼紅毯毫無興趣,聊什麼都好,只覺得晏泊如用那副嗓子娓娓道來,很是悅耳。
“最近起得早麼。”陸嘯行問。
“你知道的,我最愛賴床了,搞藝術的都這樣。”晏泊如還挺有道理。
前幾天睡前怎麼不給他打視頻了,這句話陸嘯行是問不出來的,他欲蓋彌彰似的接了一句,“我一般過了零點才睡。”
暗示得挺明顯了。
那天明明六點多早起也要跟他視頻的。
也不用說多久的話,一會兒就好。
不知道晏泊如聽出他的意思沒有,也沒接話,只問他,“大老板視察完了嗎,還不回來。”
“閑云廣場新簽的品牌方,還需要去拜訪拜訪,在米蘭。”陸嘯行答。
他一向不愛跟人說工作的事,甚至很反感別人打聽他的動向,卻對晏泊如有問必答。
也許是因為晏泊如先給他說了,禮尚往來罷了。
早就定好的行程了,之前合作方設計師辱華帶來的危機算是全部解除了。
晏家替他解了圍,后續陸嘯行又接洽了幾個國外小眾設計品牌。
“住哪兒呢。”晏泊如似乎很關心他的酒店選擇。
“不知道,馮慧安排的,應該是Bulgari。”陸嘯行不操心這個事。
又簡單聊了幾句,邱焓在那頭喊話,“行哥,行了行了,別膩歪了,放嫂子來喝會兒酒吧,怪沒眼力見兒的。”
邱焓這個人才是沒眼力見兒,忒討厭。
陸嘯行掛了電話,叫了司機去機場。
那頭已經進入到熱鬧的夜間生活了,這邊太陽還掛在頭上。
有部分員工先行回了國,陸嘯行帶著總裁辦僅剩的幾個助理又趕去了米蘭。
兩個小時的行程,落地后天還沒黑。
辦理好入住,馮助理在外面敲門,“陸總,您之前讓我買的那套護膚品,我給您放哪兒。”
陸嘯行示意她送進來,直接放到洗漱間。
原來不是送人的,怕他不了解各個瓶瓶罐罐的用途,馮助理特意主動解釋,“給您挑了萊伯妮的臻愛鉑金系列,抗衰的夜間精華挺有名,您可以看看。”
反正陸總不差錢,她撿著最貴的買的。
然而陸嘯行只聽到了“臻愛”兩個字。
是挺滿意的。
“晏泊如經常給你打電話嗎?”陸嘯行狀似無意地問。
馮助理從洗漱間出來,無端從這句話里聽出了點酸味,她跟在陸嘯行身邊久了,能從陸總的面無表情里讀出來不同的意味。
馮助理眼睛一轉,開始撮合,“晏老師總先給我發信息問您忙不忙,今天給我打電話也是,歸根結底就是擔心冒然聯系打擾了您工作,您要是想他了,有空了,主動發個信息不就行了。”
“晏老師不找您,您去找他啊。”馮特助很會助攻。
陸嘯行皺起眉,對她的意見很是嫌棄,“出個差而已。”
有這麼膩歪麼。
跟這種嘴硬的人果然還是相處不來。
馮慧撇撇嘴。
晏老師的電話被她接走的時候,陸總那個眼巴巴的表情誰看了誰知道。
“明天的行程還需要再跟這邊的負責人確認一下,我先去忙了。”馮慧打了聲招呼就要走。
陸嘯行頭也沒抬,揮了揮手。
剛要出門,一條皺巴巴的細長的黑帶子被兩本厚書壓在下面,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大約是不能過水洗的材質……
有點像腰帶,然而陸總還沒有時尚到會穿配毛茸茸腰帶的衣服。
想了想,陸嘯行在洗手池手搓著一條黑色的長帶子,怎麼想怎麼詭異。
半天沒動靜,陸嘯行抬起頭,很快留意到了馮慧的視線。
“你不忙了?”眉頭蹙起,言語間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
馮慧趕緊溜了出去。
臨睡前翻了翻手機,照常回了幾個郵件,看著晏泊如的頭像,陸嘯行不自覺發起呆來。
剛去邱焓的酒吧喝了酒,大約這會兒是起不來的。
算了。
盯了片刻,他破天荒的在聊天框里發了句,“晚安。”
晨起便是滿滿的行程,主動見的,被動見的,一直沒得閑。
午間拿起手機看了看,依舊什麼也沒有。
晏泊如根本沒回他那句“晚安”。
晚安這個問候語,不是個問句,晏泊如可以回句早安,也可以不回。
“陸總,Daric先生邀請您晚上去Enrico吃晚飯,餐位已經定好了。”負責人小跑過來傳話。
陸嘯行點點頭,起身往外走。
翻譯坐在副駕駛,轉頭說著什麼,陸嘯行心不在焉回了兩句。
晚安這倆字不是問句,發個問句就好了。
他想到了個不顯過分親昵又萬分合理的問題。
——“今天忙嗎?”
“Daric先生已經到了,您這邊請。”
收起手機,陸嘯行系上西裝扣,重新端起那副寡言疏離的精英派頭。
聊著天,一頓飯吃得極慢。
意大利人極不愛在飯桌上聊公事,Daric聊意大利菜的精髓和烹飪方法,聊他的一雙兒女和妻子的愛好,也非常好奇陸嘯行的同性配偶。
所幸陪同的翻譯很會陪聊,一點沒冷場。
“聽說陸先生的配偶是一位模特。”
“嗯。”
“肯定很好看吧,有機會真想見一見,陸先生有照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