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不管我打成什麼樣兒,陸老師都能把球很好地給到我手邊,陸老師今天辛苦了~”晏泊如微微拖長音調,湊過去討好似的碰了碰陸嘯行的肩膀。
半邊身子都僵了,陸嘯行從沒被人叫過什麼“陸老師”,兩只耳尖很快開始變紅,渾身上下透著股不自在。
也不知道之前是誰看不慣現在誰都被叫“老師”這種壞風氣。
他還不習慣和晏泊如穿著衣服這樣正正經經的交流,不像炮友,像是普通朋友。
走之前兩人放松了下肌肉,晏泊如隨意轉了兩下胳膊,顯得很是敷衍。
陸嘯行看不過眼,走過去親自給他掰肩膀,“今天不好好放松,明天有你難受的。”說著他又用力捏了捏晏泊如的大臂。
晏泊如疼得臉一白,“你手勁兒好大。”
陸嘯行臉色尷尬,手下立即松了點勁兒。
又在換衣間沖了個澡,陸嘯行急匆匆過了遍水就裹著浴巾出來了。
都是男士,也早就不知道睡過多少回了,本不需要避嫌的。
衣服換好,他又不知犯什麼病,重新脫了上衣,慢慢收拾起背包。
晏泊如澡一向洗得慢,出來的時候,陸嘯行正裸著上半身背對著他擦頭。
晏泊如頓時饞了,順手將微濕的發絲捋到腦后,走過去伸手輕輕點了點陸嘯行的腹肌,面上嚴肅,語氣殷羨,“哎,我都是瘦出來的腹肌,陸老師這是鯊魚腹吧,好羨慕。”
一副單純討論身材的坦蕩樣。
“這有什麼。”陸嘯行的表情看起來也是嚴肅極了。
晏泊如的腹肌確實只有薄薄的一層,偶爾會被頂出形狀,很漂亮。
腦子里剛有畫面,陸嘯行立馬反省起自己太不正經。
很不妥當,他可能需要戒色了。
出了網球場,晏泊如邀請他,“我請你喝酒吧,陸老師,就當做學費。”’
陸嘯行只沉默了兩秒,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神專注地看著路況,問:“去哪兒。”
晏泊如選了個Whiskey很有名的清吧,柏悅酒店65層,可以俯瞰整條長安街的街景,九點過后,有小提琴手上臺演奏,很有情調,適合聊天。
樓下就是酒店。
“哦對了,我姐讓我問問你,王騁這個人怎麼樣?你應該也認識。”兩人難得人模狗樣坐下來聊天,晏泊如先扯了個正經事。
“怎麼?”陸嘯行問。
“她想找王騁合作做個股權設計,就是接觸不多,不知道可不可信。”
“而且,王騁好像有點想追我姐的意思。我姐說,感覺這人對誰都笑瞇瞇的,不知道實際人品怎麼樣。”小提琴音不大,但周圍人聲雜亂,晏泊如稍稍靠近了些。
晏楠的意思是,想找個入贅的,陸嘯行不行,但一個律師還是可以考慮的。
陸嘯行要了杯純麥,沉思片刻,也低聲答:“王騁算是北京土著,公檢法世家吧,名下21套房產,一大半都是拆遷所得,很會投機,也很有能力。人看起來確實沒什麼脾氣,很低調。”
“不過也做過高調的事情。”
晏泊如適時露出個疑惑的表情。
“你知道孫浩涵嗎?做實木門的那個孫家,現在做實業的行情不好,一直在虧損。孫浩涵和王騁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兩年前弄了個私募投資,坑了自己朋友一圈,帶點詐騙性質。”
“王騁只在里面投了三十萬,算是被騙最少的,但他極力運作了一番,聯合所有被騙的朋友,死咬著金額不放,也不接受代償,直接定了孫浩涵詐騙兩千萬,給判到了無期。
”
晏泊如微微一愣,感到不解。
“王騁給的理由是,他不能接受背叛,尤其是發小的背叛。”
“這樣。”晏泊如一時間不知道作何評價。
“如果單純是商業合作的話,我覺得可以考慮他,如果想處對象,我覺得還需慎重。”陸嘯行很少在工作以外說這麼多話,也極少對別人的家務事指手畫腳,這兩句建議,算是掏心窩子了。
晏泊如忽然想問陸嘯行,他是不是也不能接受背叛,尤其是來自親近之人的欺騙。
是不是也會做出類似決絕的事,讓原本親密的關系陷入絕無挽回可能的境地。
然而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現在,他需要做的,是擺脫炮友的身份。
晏泊如主動敬了陸嘯行一杯酒。
他喝得很快,放下酒杯后,用指尖劃著酒杯口,輕嘆了口氣,似乎很煩惱。
“別擔心,有任何不清楚的事你問我就行。”陸嘯行主動提起來。
又全然忘記他以前最煩講別人的八卦。
“不是那個,就,你媽媽,我有點怕……倒不是別的什麼,就怕她不喜歡我。”晏泊如垂著眼睛,蹙起眉,側臉看起來柔和又落魄。
“她年紀大了脾氣不好,對誰都這樣,不是針對你,別放在心上。要是真欺負你了,你沒必要跟她吵,告訴我。”陸嘯行一副要替他做主的模樣,把晏泊如重新逗樂了,他湊過去小聲嘟囔,“我也不會吵架。”
Whiskey度數高,晏泊如其實不太能喝,一杯下去就多了,說了幾句話的工夫,他的臉頰和耳垂已經漸漸泛起薄紅,眼神不聚焦,虛虛落在陸嘯行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