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得突然,話鋒轉得陸嘯行暈頭轉向。
溫熱的氣息拂在臉上,一時間他只覺得空氣稀薄,口干舌燥。
晏泊如比陸嘯行矮上一點點,湊近了能清楚看到眼底的倒影,眼神清澈又單純,像林間迷路的懵懂小鹿。
容易被壞人拐走帶回家的那種。
陸嘯行的眼睛又不由自主粘在了那兩片飽滿的唇瓣上。
沒有著色,確實比上次見的海報上淡了不少。
晏泊如又說了什麼,一概沒聽清。
察覺到眼前的人要退,陸嘯行一把攬住晏泊如的腰,然后扣緊。
呼吸交錯間,晏泊如有些愣怔,他的腰順勢軟了下去,一副要推卻的樣子,陸嘯行立馬將人壓到一旁的大理石墻面上,抬起膝蓋將晏泊如的雙腿分開,死死卡住不讓他逃。
一旦將獵物圈在了自己的領地,陸嘯行想也沒想,急切地貼了上來。
沒有技巧,也明顯很不熟練,全憑腦子里的一股沖動,陸嘯行將晏泊如的唇瓣吮得又急又重。
就聽晏泊如一聲不滿的輕哼,腦后的發絲間隨之插入了微涼的指節,陸嘯行被扯得微微退開。
晏泊如這才有了點喘息的機會,他軟著舌尖蹭了蹭陸嘯行薄薄的唇縫,深深淺淺地試探著去碰陸嘯行微張的牙齒。
耐心引導著錯愕的陸總,像是在教他如何接吻。
唇舌間的軟帶著甜,細細密密,比野蠻的撕咬更勾人。
陸嘯行的呼吸愈發粗重,舌頭變得笨拙又聽話。
很快,他重新不滿起來,原始的欲望在體內橫沖直撞,充沛的掌控欲也在蠢蠢欲動。
還沒等重新掌握到主動權,忽然,交談聲和腳步聲漸近。
陸嘯行腦子里的清明來得很慢,整個人一時間遲鈍得離譜,直等門外的人快走了進來,他才回過神一把將身前的人罩住,快步退入里間。
他像是剛剛恢復理智,從牙縫里擠出句理不直氣不壯的質問,“你就是這麼做炮友的?”
誰家炮友會這樣討親的?
雖然大酒店的洗手間寬敞干凈,還彌散著茉莉花的清香,也不算個太糟糕的場所,但在今天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洗手間和一個男人這般接吻。
像親密的久別重逢的愛人。
“我就是想親個臉。”
晏泊如的臉也紅,唇也紅,用被親得濕漉漉的眼睛剮了陸嘯行一眼。
“是你誤會了。”
陸嘯行眼睛瞪得老大,一向正經的表情出現了一道裂紋。在大腦勉強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一切細節時,又聽晏泊如輕聲和他解釋。
“就,聊到留學生活,想起了貼面禮,一時有些懷念。”
“誰知道你……”
兩人做賊似的貼得很近,晏泊如對著他的耳朵淺淺說著話,一點點委屈被放大了無數倍。
于是這場親吻全是陸嘯行一個人耍流氓。
后來的這兩人很務正業,不一會兒就走了。
外間腳步聲漸遠,晏泊如隨即先行出了隔間,黛眉微垂,一臉被冤枉后受了惡霸欺辱想哭又好不容易忍下的表情。
特意請來表演的明星在臺上唱著吉祥的祝歌,缺心眼兒似的邱焓重新湊到陸嘯行身邊來。
“行哥,你今兒為什麼不和你老婆一起來?還不熟嗎?”邱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陸嘯行正眼神發直,腦子里一會兒覺得自己得了便宜還賣乖,一會兒感覺自己似乎是被晏泊如騙了,一會兒反省自己不該惡人先告狀,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并沒有義務去哄晏泊如高興。
“行哥?”邱焓伸手在陸嘯行眼前揮了揮。
陸嘯行回過神來,隨即冷哼一聲。
不熟?
他們可太熟了,剛剛才親了嘴。
可惜他沒臉和邱焓說得太細。
“誒說真的,新婚生活怎麼樣?”邱焓來了勁兒,他最近被老頭子催婚催得煩,家都不想回。
左右無事,陸嘯行還算認真地回憶了一下。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睡得不太好。但是,睡他身邊睡得很好。”他微微透露了一點點,下巴不由自主地抬起。
“那不是美滋滋,你還煩啥啊拉著個臉?”邱焓明顯沒能接上陸嘯行的腦電波。
陸嘯行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臉上帶著慣常的嚴肅認真。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個純正的同性戀?”他說。
邱焓被噎了一頓,很快他眨了眨眼睛,一副要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架勢。
“那你,親在我嘴唇上試試?”
“滾。”陸嘯行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晚宴結束,商務車內。
“陸總,陸總!”
沈秋很少陪著陸嘯行出席這種大宴,他坐在助理堆里social了一晚上,都散場了還激動地兩頰泛紅,爬上車來,劈頭蓋臉對著陸嘯行就是一句,“我看到晏老師了!”
陸嘯行捏了捏眼角,將到了嘴邊的暴躁發言生生忍住。
“不接晏老師一起回去嗎?”沈秋主動問了起來。
“你去喊他。”陸嘯行指揮起人。
他的臉色掩藏于黑暗,叫人看不清表情,應該是一貫的嚴肅板正。
沈秋“哦”了一聲,又風風火火跳下車去叫人。
幾分鐘的時間無端漫長起來,陸嘯行眉頭就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