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噓——”邱少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攬住晏泊如的肩膀,“我跟你說,咱們行哥要是晚上躺被窩里跟你說你是他的初戀,千萬別信,他腦子瓦特了,男人都是這樣的。”
“但是你不能跟他爭辯,他這個人一根筋,腦子跟別人不一樣,他就希望自己的邏輯是圓的,你懂吧,他得自己把自己的邏輯理順了,不然會出問題。”
“你別跟他爭辯啊,他這好不容易精神正常了點。”
第9章 晏泊如在家嗎
從后海酒吧回家,晏泊如一路都有些恍惚,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又希望陸嘯行還記得他,又覺得陸嘯行將前塵舊事忘記挺好。
這幾天陸陸續續收到了幾份資料。
找人查到了陸嘯行出的車禍詳情,看到了事故現場圖,報廢的車頭,撞到了岔道口的護欄,一地的血跡,從六年前的陸嘯行身上流下,肩側的骨頭受到大力撞擊后開裂,在醫院躺了幾個月不能起身。
出事的日期,是他出國那天,地點,首都機場高速。
陸嘯行為什麼會出車禍,不言而喻。
晏泊如失眠了一夜,他回憶著那個時候他在干什麼。
他應該是找到了新的導師,租房,旅游,和朋友聚餐,給自己找了許多能轉移注意力的事,也像今天這樣,喝了點酒,希望能盡快從煩惱里走出去。
而他的煩惱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在鬼門關孤獨地走了一遭。
“陸總,你什麼時候回來?”晏泊如寫寫刪刪,最終只發了這幾個字。
聊天框里短短幾行,便是現在的全部。
他們曾經的聊天記錄到底是全沒了。
手機的信息提示音時,陸嘯行正在陪地方領導吃飯。
“怎麼了?”見他表情凝重,舉著手機看了許久,馮特助擔心出了什麼大問題。
“沒事。”陸嘯行順手將手機鎖了屏,又特意裝回口袋。
漫長的盡調還沒結束,主管留在了現場,陸嘯行的統籌工作已經算完成了。
出差回來,第二天休息日,不用去公司,出了機場,陸嘯行習慣性讓司機將他送來了玫瑰莊園。
這地兒清凈,空氣好,管家做事也稱心,閑暇時他就愛呆在這里。
臨要進大門了,陸嘯行才想起來打個電話。
“吳叔,我今天回來住,讓阿姨收拾一下。”
“晏泊如在家嗎?”掛電話前,他多了個問題。
那被點名的正巧在一樓大廳里,窩在一旁的沙發上眼巴巴看著,吳管家老實回答:“晏少爺就在旁邊呢,您要跟他通電話嗎?”
“不必。”電話很快掛斷。
像是特意探聽一下晏泊如的行蹤、起居,打算等人出門或者回房休息之后再回來。
不多時,商務車停到了寬敞的前廊,陸嘯行下了車。
成天打電話關心他、發短信催他回家的人,這個時候只坐在廊下的藤條躺椅上靜靜瞥過來一眼,想象中可能出現的噓寒問暖、接衣遞鞋、端茶倒水一概沒有。
安安靜靜,一點要來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在氣那通提前探聽動向的電話。
也確實消瘦了,巴掌大的臉沒什麼血色,配著那抹淡唇,成了個十足的病美人。
吳管家殷勤地接過陸嘯行手里的手提行李,緩解了尷尬。
陸嘯行在廊下站了會兒,像是有話想說,傍晚的風裹挾著一絲悶熱,花香動人。
應該要下雨了。
住所不管是豪華還是簡陋,最基礎的功用就是避雨,陸嘯行簡單沖了個澡,下樓去小餐廳吃飯,雨聲漸起,襯得餐廳的暖光帶著點溫馨。
一樓的大餐廳有個長長的大理石餐桌,有客人時才用,陸嘯行習慣在靠近玄關的小餐廳吃飯,方便出門,晏泊如也很自然地坐在一旁。
別墅里的小餐廳遠不止一處,他們本不必同桌而食。
“你知道汪順現在在哪兒工作麼。”晏泊如吹了吹湯,狀似無意地問。
汪順是陸嘯行的本科同班同學,大學里班級是最散漫的單位,只是為了方便管理,凝聚力有時候都比不上社團。
“不太清楚。”陸嘯行回得也是漫不經心,大約是以為晏泊如是真的好奇,又道:“回頭我幫你問問吧。”
晏泊如埋下頭認認真真吃飯,許久沒直起身來,熱氣裊裊而上,他眼前一片模糊。
陸嘯行不是影帝,他的漫不經心是真實的,在他心里,兩人圍繞著汪順產生的核心矛盾全然沒了痕跡。
時間真的能治愈一切嗎?晏泊如抬起頭,看著陸嘯行放松的神情,恰到好處的冷漠,和熟悉的用餐習慣。
還是說,他整個人都被陸嘯行從記憶里剝除出去了。
在陸嘯行的邏輯閉環里,他是不存在的,所以汪順只是汪順,一個普普通通的本科同學。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他問得直接又小聲。
北京的雨下得隨意,風聲喧囂,不知莊園里漂亮的茱莉亞玫瑰是否會遭殃,陸嘯行帶著這點擔心偏過頭,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
“沒什麼。”晏泊如沒什麼胃口,擱下了筷子。
“我吃完了。”
陸嘯行是晏泊如的初戀,白月光,心尖血,追的時候花了點心思,在一起之后就被寵得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