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任義對林榛很好,好到林榛一度誤以為任義是不是喜歡他。
可大家都是朋友,對方要是不提林榛先拒絕未免太自作多情了。所以林榛只是有意無意地和他保持了距離。
這點距離微不足道,至少潘軍就沒看出來。
偏偏任義察覺到了這點細微的變化,于是放暑假的周末約林榛出來聊。
林榛當時以為潘軍也會在,到小酒館就看到任義一個人,腳步瞬間遲疑了,奈何任義發現他來了扭過頭來和他招手。
林榛想,來都來了真要扯那些情啊愛啊相關的事就盡早說清楚,這樣還能繼續做朋友。
他在任義對面坐下,不太會喝酒,要了杯度數不高的果酒,扔了兩顆冰進去,杯子撞得噼啪響。
林榛抬起視線,落在任義帶笑的臉上,問:“就咱們兩個?”
任義點頭說:“我就喊了你。”
林榛略微尷尬,“來玩不是人多才熱鬧嗎?就咱倆大眼瞪小眼多沒意思。”
“我們之間的事再找別人那多不合適。”任義的話說得曖昧,看著又像只是開玩笑。
總之今天的他特別地陌生。
林榛沒有接話。
他繼續道:“我是說,這段時間咱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覺得...這幾天你在避著我。咱們是好哥們兒呀,有什麼問題還是說出來比較好,再這樣下去畢業就生疏了,打算老死不相往來啊?”
“我沒避開你啊。”林榛嘴硬,“這段時間不是特別忙嗎?”他在解釋為什麼沒有去前天班里同學的生日派對,以及學校組織的三下鄉。
“不僅僅是那段時間啊,我覺得我們之間肯定存在什麼誤會。
”任義心直口快道:“你會不會是以為我喜歡你,林榛你別鬧了,我雖然是喜歡男人,可你也不是我喜歡的款式啊。我只拿你當好朋友,可能有時候失了分寸,沒有邊界感,但這絕對不是喜歡,你得相信我。”
任義:“你也知道我過去的經歷不那麼好,才特別珍惜現在的所見所遇,我不是本地人,在慶城沒什麼朋友,你和小潘我都不想失去。”
林榛被他說得臉紅,這種臉紅和別的無關系,林榛覺得自己真不是人。
盡管如此,倔強的脾氣也不允許他在這件事上坦言,而是用任義一樣的語氣,說:“你也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以為你會喜歡我,真只是那段時間忙,我也有自己的事情,空閑的時間沒有以前多,你想太多了。”
林榛拿起杯子,主動和他碰了一個,換了個話題,“專業實習還沒著落呢,你準備在哪實習?”
“我?”任義無所謂地笑道:“學校就要求蓋章,我打算到時間找個地方隨便蓋一個交差算了。”
林榛點頭,“但能去實習也挺好的,鍛煉一下自己不是壞事。”
“你還沒有找到地方實習嗎,如果真想去的話我知道一家公司。”任義喝完杯子里剩下的酒,說:“銀康國際,你知道嗎?”
林榛:“你不是在開玩笑嗎,慶城有不知道銀康的?”
任義點點頭:“就是這家公司,他們收實習生,你專業很硬,可以去試試。”
“我可以嗎?”林榛沒接觸過這種正兒八經的公司,聽上去就很難,想面試進去應該不那麼容易。
“我可以介紹你,”任義說,“我有個朋友就在那個公司,到時候學校的章我也讓他幫我蓋,你要真想鍛煉自己,我覺得銀康不錯。
”
林榛猜可能是任義的對象,大一沒在一塊兒玩的時候,任義就愛早出晚歸,社會氣息濃厚,當時林榛還覺得這個人不好相處。
林榛:“那先謝謝你。”
林榛期待了好久,任義終于把事情辦妥了。實習那段時間他們倆走得很近,出去玩也好,工作也罷身邊多了一個男人,他的頂頭上司——李尤。
林榛沒問,但知道他們就是那種關系。
實習很順利,畢業后林榛決定留在這家公司,后來就發生了酒店那件事。
林榛那會兒始終不相信這些和任義有關,他只覺得是李尤一個人的圖謀不軌。
事后任義來醫院看林榛,放好水果和花,一臉歉意和自責坐在林榛的床邊,“林榛,我真的不知道李尤會是這種人……”
林榛以為任義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個,為了不讓他自責,寬慰道:“沒事,我現在還好好的。”
任義看著他身上的傷,欲言又止,說:“等你好了,我請你吃飯。”
林榛禮貌拒絕了,心理上或多或少出了點問題,那之后在家悶了好久才重新有出來找工作的勇氣。
那天收拾好出門準備面試的時候,任義就站在他的家門口等著了,見人下來,說:“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林榛身上還有面試,剛想拒絕赫然發現任義脖頸上有刀的割傷,創可貼壓著也沒擋住多少。
劉海擋住的左半邊的額頭有淤青,顯然是大力撞出來的。嗓音沙,眶里的紅血絲有點嚇人。
林榛蹙眉,“任義,你…?”他問不出口。
“就是想找你聊聊天...心里有點不好受。”
他表現出的病態太像以前林榛自己,林榛幾乎瞬間共情了。
當年王建伍對他大打出手的時候,他也想能有個人聽他說說話,或者不說話,能陪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