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午覺,林榛坐上出租開始昏昏欲睡,到家才注意到房東的兩個未接。
林榛邊回邊上樓。聽聲音阿姨在做飯,鍋鏟乒乓響,“林榛啊?”
“是,阿姨。”
“還沒回來嗎?”房東找準下班的點給他打的電話,不料沒打通,心想可能在加班。
“剛到,路上睡著沒聽到電話。”
“噢,是這樣的林榛,房子租給你之前阿姨也說過,我兒子可能結婚要用這房子,現在雙方見了家長,日子也定下來了。租完這個月阿姨就不跟你續了。”
林榛嗯了聲,“沒事阿姨,我這幾天找找房子,會盡快搬出去。”
“說月底就月底,還有十來天呢,林榛你別著急,房子慢慢找。”
“好,謝謝阿姨。”
林榛進來接了杯水捏在手里,似有似無嘆了口氣,他沒搬家的打算,搬家對現階段的他來說是大變動,費時又費力。
喝完水心里差不多有了主意,索性貴就貴點,在會計所附近租間單身公寓。
冬天天黑早,林榛把換下的衣服扔進洗衣機出來,窗外一點光亮也沒了。現在趕去火鍋店時間正好,走到門邊想起手機沒拿,林榛折回來沒翻到,接著就是滿屋子找手機。
他記得掛了房東電話后順手放在了沙發,但現在縫隙也掰開找就是不見影。
光天化日,平白無故,不知所蹤...
與此同時,林星序不知從哪要來林榛家的地址,先來了。左右手拎了水果騰不出手敲門,就跟小時候一樣,直接用腦袋撞。
連著‘嘭嘭嘭’幾聲,林榛從臥室出來開門。
開門那一下,林星序沒察覺還準備撞。林榛連忙抬手捂住他腦袋,“星星,這是鐵門。
”
“哥!”
林星序一臉驚喜地笑。
他穿了白色高領毛衣,沒加外套,林榛看了替他冷。昨天還沒怎麼注意,這孩子頭發挺長,類似鯔魚狼發,上下層層次感分明。
八字劉海稍長,但和顴骨的過渡自然,襯得人既慵懶又不失五官帶來的冷清。
頂著黑色針織帽,把劉海壓下來一大截,容易擋眼睛。左耳戴了兩個環形耳飾,笑起來不同于外表給人的高冷勁兒。
反差萌。
林榛的視線掃過他手上的東西,“顧沨跟你說的地址?不是說吃火鍋嗎?怎麼直接找來了?”
“是耀哥幫我要的。沒辦法,打哥電話沒人接,我想和哥說,哪里吃都沒有在家吃有味道。”林星序沒把水果遞給他,拎進來往餐桌上一放,“哥,這一頓咱們就在家吃吧。”
林榛思考幾秒覺得可行,開了暖氣又讓他喝熱水去去寒,“你坐著,我下樓買菜,很快的。”
“不用。”林星序追過來,扶著他哥肩膀一路把人推到沙發前,兩兄弟并排坐下,說:“不用買菜。”
“家里只有雞蛋,不買菜難道紅燒你買的蘋果?”
林星序竟然點頭,“聽上去不錯。”
“胡鬧。”
“哥,我想和你告狀。”林星序把帽子摘下來放在腿邊,抓了兩把發絲更加蓬松了。
他靠著沙發抱著手,說:“昨天我沒注意到哥,他們也沒說一起吃飯的有哥,我的態度可能讓沨哥覺得沒禮貌,他對我有意見了。”
“有意見?怎麼可能,”林榛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幫忙解釋道:“顧沨的性子和以前大差不差,而且人家每天上班那麼忙,沒空管你是不是沒禮貌。再說,他以前幫你趕過的寒暑假作業,你都忘干凈了?”
“沒,但一碼歸一碼。
”林星序哼哼兩聲,“就…他對我一直挺有意見的。”
“好吧,那不說他了。”暖氣才開,沒多少熱氣,林榛起身去臥室拿薄毯給林星序蓋腿,坐下了才說:“你和媽說了嗎?”
“嗯。她知道你忙,說有空回珒城看你。”說到這,林星序就想和他哥多說幾句,“哥,后來媽又生了個弟弟,叫林想,三年級了。”
林榛心底咯噔,一股不著邊際的怪異感彌漫,對于這個‘弟弟’,他不發表任何意見,嗯了一聲就不接話了。
林星序看他一眼,繼續說:“所以我就理解沨哥了。我也不喜歡這個弟弟,我會想,為什麼他能和我們在一起,你不能。”
“…這不一樣。”
林榛確信鐘穎芳當初沒有把實情告訴林星序。一來當時林星序還小,二來鐘穎穎乃至林家恐怕都不會想再提起林榛這個名字。
如果真是純粹的養子就好了,可是他們偏偏有點血緣。
無論鐘穎芳有多愛他這個兒子,只要捅破他們之間那點血緣,林榛就變成了穎芳的噩夢。葬在古茶鎮,那場身不由己的噩夢。
“沒什麼不一樣,”林星序說:“你不在這些年家里發生了挺多事,奶奶前兩年糖尿病走了,爸做生意越來越忙,常年在外奔波,媽身體不好在家帶林想,林想呢,小小年紀嬌生慣養,一點不省心。”
林榛選擇性問:“媽身體不好……”
“嗯。是偏頭痛,老毛病了。”
林榛只是點頭,這些事中他對于嚴鳳嬌的離世并沒有太多悲喜,也忽然覺得自己記仇真厲害。這麼多年過去,能回想起的都是這個人對自己怎樣的苛刻。
“你就很好,”林榛拍拍他弟的肩,“考上的是雙一流大學吧,很優秀。
”
“那當然。”林星序一點也不謙虛,驕傲道:“哥你以前說學校只給成績好的同學開小灶,我實踐了,學校不論成績好壞,都不給開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