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在顧沨能否幸福美滿這件事上最為上心,他從不把自己規劃到有關顧沨的未來里,潛意識里也覺得高中時期的喜歡不是對誰來說都刻骨銘心。
二十六歲的林榛回看十六、七歲的自己,會覺得青澀幼稚,那時候的決定做不了現在的主。
沒理由讓十六、七歲就說要給他一個家的顧沨九年后兌現這個承諾。
沒理由也不應該。
顧沨在下一個紅綠燈把車靠邊停下,車上沒找到紙,撿起蓋在林榛身上的圍巾抹了他臉上的淚。
林榛看清了人,抬手攔住了,用手背自己抹。
“不能,不能這樣了。”林榛哽咽,幾度崩潰,說:“……我第一次討厭長大,討厭沨哥的關心,無論沨哥懷著什麼樣的心思,可我的心是齷齪的,我不是林榛了。”
“你不是林榛,那你是誰?”顧沨帶了幾分蠻橫捧著他的臉,強迫他直視自己,“哭什麼,舍不得我?知道我結婚了真的有在為我開心嗎?林榛我要聽實話。”
“我...”林榛想別開臉,發覺動不了,仰著下巴望著顧沨,兩行清淚一路滑到顧沨手上,
林榛哽咽說:“開心的,實話。”
“哭著說,一點信服力都沒有。”關于感情方面,顧沨還有許多想問他,可林榛有流不完的眼淚,他就不忍心了。
“醉了嗎?”顧沨晃晃他的臉。
林榛憋著一口氣,忍住哽咽搖頭。就是這麼乖巧地搖頭,顧沨確信他還醉著,騰一只手解了自己的安全帶。
他毫不猶豫親了林榛。
當時的路燈不亮,時而閃爍的紅綠燈在萬籟俱寂之時尤為刺眼。所以顧沨抬手捂住了林榛的眼睛,就像當初他們第一次在出租房的天臺接吻一樣,因為林榛害羞所以捂住他的眼睛。
林榛也沒變,和當時一樣不敢呼吸不敢有任何動作,唯有加速的心跳暴露他的緊張。
而顧沨氣他總想把自己推開,在他舌尖不輕不重咬了一下才放開。
林榛輕哼了一聲,捂著有點麻的唇愣愣望著顧沨。
顧沨重新系好安全帶,無事發生一般說:“醉了就躺會兒,把圍巾拉好,別著涼,還有十幾分鐘就到家。”
“哦。”林榛收回視線,仔仔細細把圍巾在身上蓋好,之后側著臉盯著顧沨看,眼皮子沉得差點合上,仍舊執拗地想多看這個人幾眼。
顧沨余光注意到了,無聲笑著沒理他。車停到地下室,身側的人睡熟,顧沨也沒打算叫醒他,解了安全帶想直接抱著人上電梯。
林榛睜開眼攔住他抱的動作,“到家了?”他踉蹌出來,環顧一圈覺得這個地方陌生得厲害,回頭說:“沨哥,你送錯地方了。”
“沒錯。就是來這。”
地下室陰冷,顧沨緊了緊林榛脖子上的圍巾,“你醉了走不穩,為了不給我添麻煩,我背你,好嗎?”
說話的藝術,林榛確實最怕給他添麻煩,老實撲在他背上,“我很重。”
“不重,一百來斤,很輕。”
林榛問:“真的嗎?”
“真的。”
進了電梯,林榛又問:“沨哥有多重?”
顧沨按了六樓電梯,說:“一百五十七。”
“快一米九才一百五十七,太瘦了。”林榛拿自己做對比,“我一米七六點六,快一百四,好胖。”
“不胖,你以后要按時吃飯,吃有營養的飯,再長一長。”電梯門再打開,顧沨按開門把手的指紋鎖,說:“為了不給我添麻煩,你家和我家不順路,今晚將就睡在我這可以嗎?”
林榛雖覺得哪里不對,仍舊嗯了一聲,瞇著眼睛嘟嘟囔囔說:“可我今天打算回家繼續加班的,沨哥這頓飯把我耽誤了。
”
“什麼工作內容,說來聽聽。”顧沨才背著人進去,想起來什麼又背出來,趁林榛醉迷糊哄他存了個指紋。
林榛還在回憶工作內容,從顧沨背上下來,坐到沙發上,坐漸漸變成半躺。
他說:“今天的工作內容是對賬,原始憑證審核,這些我在公司做完了,還剩南枰的財務報表沒做。”
“財務報表?那不是很難。”顧沨接了杯熱水給他,又去臥室拿了身睡衣,“喝完水,洗漱換睡衣,很晚了你該睡了。”
“報表沒做,他們的秘書明天來取...”林榛一屁股坐起來,問:“我的電腦呢?”
“小迷糊。”顧沨笑他卻不讓他看到,親自帶去衛生間洗漱。柜子里有新牙刷,顧沨邊拆讓他自己站穩,擠了牙膏把牙刷遞給他時看了眼洗漱臺的鏡子。
忽然從后摟著林榛的腰問:“還想看嫂子嗎?”
“她在?”
林榛才要拉開腰上的手,顧沨用了點勁兒收緊手臂,“在,你看鏡子,我正抱著他。”
鏡子里除了他們倆,林榛再也看不到第三個人,甚至有點失望地說:“我看不到。”
顧沨倒是不介意,在他左臉頰上落了一吻,“自己刷牙洗臉,換睡衣我幫你。”
林榛拒絕不了顧沨,他也分不清現在是夢還是現實,但有這些溫馨的親密在,90%的概率是夢。
顧沨是他現實的奢望,夢里的常客。
一套印著浣熊的真絲睡衣,大小合適穿著親膚,扣上領口的扣子林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袖子。
顧沨欺負林榛現在扳著手指頭也難數清一二三四,抱回臥室還是那句話,“為了不給我添麻煩,睡一個房間,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