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太難說了。
起碼在他前十幾年的認知中,不該是對男生產生這樣的感覺。
竟然是心動……
“誒,這位小同學,請問附近有沒有打印店啊?”
林榛光顧著看顧沨了,沒注意就要撞上一個人,幸好剎車及時!
他沒看清人這人,是外地口音,林榛陌生又熟悉,普通話不標準,一句話普通話鄉話來回切換。
林榛能聽得懂……
林榛扭頭看,是一位穿著深棕色皮夾克的中年男人,或許年紀很大,臉部過于滄桑,長得很瘦,有點眼熟。
等他定睛看清這人面相的時候,心里有什麼東西‘嘭’的一聲炸開了。
王建伍。
這個名字和他的長相,林榛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所有痛苦的回憶全都來自這個人。心理陰影從來都沒有消退過,他看到這個人就會條件反射地呼吸急促,捏緊了拳頭仍舊控制不住地顫抖。
破舊上鎖木門,煙塵蕩漾霧蒙蒙的房間,潮濕泛著令人作嘔的霉味。還有永遠都揮發不完的酒氣。
此刻就好像有一股劣質又刺鼻的酒氣侵襲鼻腔。
是夢魘啊。這個人怎麼就從古茶鎮千里迢迢來到這兒了?怎麼能突然在十幾年后又出現了。
“附近有復印店,沿著這條街一直往上,過一個路口正數第二家就是。”
林榛面色淡定,就像不認識這個人。袖中的手顫抖得不像話了,說完還對對方笑了笑,然后大步繼續往前走。
王建伍跟了兩步:“等等同學,那復印店可以打一寸照嗎?”
林榛被王建伍拉住了胳膊。
“我要去警察局辦證明,人家說一定要兩張一寸照,說這附近有點可以照,你能帶我去嗎?”
林榛就像被點了定身穴,被對方抓著胳膊的手沒有任何要反抗的跡象。這是自小留存下來的聽話,仿佛敢有一點忤逆,下一刻這男人就會抬起手給他一巴掌。
“林榛,你認得他嗎?”顧沨大步跑過來,一把把林榛拉到自己身邊檢查了他全身上下,“認得嗎?”
看到顧沨的臉林榛才勉強回過神,連忙搖頭說:“不認識,就是問路的,他想去打印店拍一寸照,不知道怎麼走,想我帶他去。”
“這樣。”顧沨的語氣仍舊一點也不客氣,給王建伍指了個方向,“就往前一直走,第二家就是。門上貼了很多廣告,打印復印拍照什麼都可以,你自己走過去吧,我們要往這邊走,不順路。”
王建伍始終在看林榛,那眼神是打量,像在確定什麼。視線過于赤裸,顧沨心里火大得很,盡管覺得這樣不禮貌,還是帶著林榛直接走了。
林榛一路上不說話,顧沨沒忍住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你怎麼這麼笨,他剛都拽你胳膊了,既然不認識也不知道甩開。萬一是什麼不法分子或者神經病怎麼辦?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
“我…我以為就只是一個問路的,沒想到他會抓著我。”林榛臉色有點發白,扯出一抹笑“謝謝沨哥,我確實沒什麼安全意識,該打,你要不再打我一下?”
林榛拽著他的手拍在自己的腦袋上,“下不為例,再有下次你就打重點。”
顧沨本來還有點生氣,這會兒被他蠢里蠢氣的模樣逗笑了。
提醒說:“以后記住了,不認識的人要保持距離,保持警惕心,你這種學生最好騙!”
第17章 這哪能一樣。
顧沨每次都宣稱沒事做,閑著無聊陪林榛在二手書店把兼職的這兩個半小時忙完。
他會拿一本書,坐在樹底下看。有人買書林榛就去忙,沒有人他就坐顧沨邊上一起看那本書小說,或者聊天。
今天天氣還算不錯,但光顧書店的人沒平時那麼多。林榛結完賬從店里出來在顧沨旁邊坐下就開始發呆。
看著像盯著書,其實思緒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他的眼神不聚焦,這才讓顧沨看出來。他就這麼一句話不說看著林榛,等發呆的人回過神來,面露詫異,“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顧沨:“我才想問你怎麼了,到書店到現在都不在狀況,是哪里不舒服?”
“哦…”林榛垂眸,視線掠過顧沨手里的小說,“我在想星期五的家長會,我爸媽都沒空。”
“這有什麼好焦慮的,袁老師好說話得很,你把事實告訴他,他不能怎麼樣。”顧沨也沒什麼心思看書了,和上趴桌上,說:“晚上你不是要給樂梨補歷史嗎?要不我也去?晚上咱倆還能一起回家。”
“不用,”林榛似乎嘆了口氣,跟著趴桌上,“補習完都很晚了,而且你爸媽不是回家了嗎?晚上咱們就不順路了。”
“回來了我也是回我的出租屋睡啊。你就是不想讓我跟你一起去,”顧沨忽然坐直了,手扶平書的折角,故意陰陽怪氣說:“樂梨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幫她保守秘密,但我告訴你,唐景初其實什麼都知道,這事只有樂梨覺得是秘密。”
林榛蹙眉:“他怎麼知道的?”
“不告訴你。”
林榛不問,但他知道不會是顧沨。
湯老板閑來無事就喜歡在店里邊看電視邊按計算機,鼻梁上架著那副沒有度數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