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默默看著滿桌美味佳肴，“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跟豬一樣，老陸來點新鮮的活動助助興唄，沒準兒我就想吃了呢”

陸地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默默往后退兩步，和大門保持一步可以竄出去的距離，游弋折騰他就像嬰兒吃奶，一天得八遍。

“嗨，你還想跑。”游弋看見他的小動作直樂，“要不老陸唱個歌兒聽聽吧，你唱我就吃。”

游弋失去全部記憶，對跟陸地談戀愛那五年十分好奇，他能感覺到時光不再而烙印難除。

陸地慘遭調戲后背貼著門咬牙拒絕，“不會”

“沒胃口。”游弋靈魂轉身躺在沙發上。

“唱歌不會，跳舞行嗎”陸地似乎想到什麼靈機一動。

陸地走到桌前拿起遙控器，客廳自動窗簾徐徐合攏，明亮的日光透過來只剩下曖昧的暖金色。

游弋笑得沒能爬起來，“你干嘛不會真要脫光了給我劈叉吧”

陸地打開手機春之聲悠揚跳躍的旋律響起，他拉起笑成一團的游弋，“這舞一個人沒法跳。”

鬼使神差，游弋被他拉到一邊空地，極其自然跟著他的腳步移動。

兩人幅度并不大，可以說拘謹又小心翼翼在原地畫圈，像一只僵硬卻協調的詭異圓規。

“上學的時候每周在食堂開舞會，你拉著我轉到最邊兒上，藏在高高堆起的桌椅后面讓我親你。”陸地態度非常端正，手輕搭在游弋腰上絕沒有占便宜的意思，聲音卻是纏綿的。

游弋的心又復雜起來，恍惚著說“結婚后你是不是就沒有再這樣取悅過我”

優雅的音樂縈繞著房間，旖旎的氣氛瞬間冰凍，陸地訕訕收回手，“一開始公司剛起步忙得不可開交，后來”

“后來發現我變了對嗎”游弋接過他的遲疑，幫他開口。

陸地認命地閉上眼，“不，是我的問題。”

游弋盯著他執扭著不肯摘下的結婚戒指，“陸地，不要迷信成功的婚姻就是把愛情過成親情。”

第16章

今天的游弋退去堅硬的刺和骨，第一次從柔軟的內心審視兩人顛錯糾結的感情。

“人變了就是變了，不愛了就是不愛了，沒有必要用親情的枷鎖強迫自己，彼此畫地為牢。”游弋與陸地面對面站在昏暗的病房客廳里，“喂只貓都有七年之癢，何況兩個大活人。”

他終于將眼神從陸地的婚戒上收回，接著說“你覺得人變了就不再包容，也懶得獻殷勤，你看不到自己的刻薄和吝嗇，可你周圍的人卻可以用你的態度肆意傷害別人，這就是你所謂成功的，變成親情的愛情。”

“游弋”陸地無言以對。

“噓”游弋修長的手指貼在薄唇上，“你看見趙耀、何新苗暴跳如雷，而我要求你跟封朗一刀兩斷，你卻總覺得是無理取鬧，你自私冷漠。”

“你覺得我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只能依附著你，每當我處理自己家的事情，你就指手畫腳打著為我好的名頭，仿佛指著一間狗窩讓我回去躲起來，你高傲自大從來不懂得尊重別人。”游弋深吸一口氣。

“而我，我也有錯，我縱容你一步一步把自己變成混蛋，我沒能在你身邊留下你原本的樣子，讓你過得面目全非。”游弋微微低頭掩去情緒。

“游弋，對不起。”陸地眼眶通紅。

“我說這些并不是反省我們兩人的感情，然后讓你有想象空間，而是擔心你帶著這些臭毛病二婚禍害別人。

”游弋轉頭想想，“不過你可以去禍害封朗，他沒準就喜歡這樣兒，你們兩個惡人可以纏纏綿綿翩翩飛。”

“你知道，我不可能再跟誰在一起的。”陸地心如刀絞。

游弋坐回桌邊，“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吃飯吧，都快一點了。”現在游弋能罵人陸地都開心，等孕囊終止怕是再也不想見他。

游弋看著他強裝出來的笑容，“你去何新苗那里，讓他給我做一斤醉燜小龍蝦，我想下午吃。”

“行，我馬上就去你先把飯吃了，那些都是零嘴兒。”陸地給他遞碗筷，轉身拿西裝外套想快點去，那玩意做起來忒費時間。

“老陸，你要是有事兒還瞞著我，我剛剛說得那些話可就白說了。”游弋盯著面前的飯菜淡淡開口。

陸地背對他握著門把手，心里咯噔一下，想了好久慢慢轉身，“你先吃飯，等我回來跟你慢慢說好嗎”

游弋沖他點點頭，乖巧端起飯碗。

陸地剛轉身要走，他又說話了，“老陸，你跟封朗跳過舞嗎”

“沒有沒有沒有”陸地頭發豎起來，“我這輩子就跟你跳過舞”

然后“嘭”得一聲和上門，頭也不回地跑了。

游弋優哉游哉夾起一塊魚肉，眼里閃過一道得意的精光，“小樣兒跟我斗，我就不信你不說實話。”

等游弋吃得差不多剛想叫人進來收拾，突然聽到病房走廊里傳來騷動，有人在喊“怎麼停電了備用電源為什麼沒啟動”

游弋開門兩位保鏢立刻攔在他面前，“游先生只是停電而已，請您待在房間里。”

他心頭涌上一股特殊的不安感，就像森林里機敏的小動物，感受到山風帶來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