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死了。”昭凡蹲下檢查后道:“子彈打穿脖子和額頭,槍法很準。”
死人的臉上是猙獰的表情,柳至秦看了看那兩張臉,和昭凡一同向二樓走去。
二樓顯然是主戰場,情況比一樓糟糕得多,走廊上是橫七豎八的尸體,墻上有很多子彈打出來的孔洞。
柳至秦幾乎屏住了呼吸,從一具具尸體上跨過去。
他們都不是花崇。
花崇在哪里?
“這是我們裝備的子彈。”昭凡撿起一枚彈殼,沖身后的柳至秦說。
這個房間外面的墻上有大片彈孔,可見有人曾經將此處作為掩體。門外有兩具尸體,里面有三具,那些人最終還是沖了進來。
隊員們將整棟樓搜了個遍,一共找到9具尸體,其身份有待核實。
被花崇開走的車也已找到,副駕上扔著一件厚實的長款大衣。
柳至秦將大衣拿起來,指骨泛白。那是他的大衣,不久前還被花崇蓋在身上。
樓中的血跡、足跡,以及樓外的車輪印等痕跡,已經由海梓、裴情提取完畢,是否有花崇的血跡還需要做過比對后才能下結論。
花崇生死未卜,且行蹤不明,無論現在是死是活,有一點是明確的——他被人帶走了,并且在行動之前沒有告訴特別行動隊的任何人。
上級部門沒有同意沈尋程久城對“銀河”采取行動的申請,特別行動隊此番趕到汛野鎮,打的是調查安江市連環失蹤案的招牌。
花崇的失蹤打了特別行動隊一個措手不及,沈尋必須立即向上級部門請示。
晌城的警力迅速補充到汛野鎮,派出所暫時由特別行動隊接管,柳至秦一回來就嘗試追蹤花崇。
花崇帶著手機、平板、手表,一切能夠接入網絡的東西,都能夠提供追蹤信號。
還有那些在雪地上留下血跡的車!
柳至秦等不及申請交警協助,直接入侵了道路監控系統。密密麻麻的數據涌入他編寫的獨有程序,性能極好的筆記本發出輕微轟鳴,高速處理、篩選這些信息。
他很少這麼做,他總是游刃有余,但是這次他等不了,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花崇。
汛野鎮派出所條件有限,沒有海梓需要的檢驗設備,沈尋跟省廳緊急申請協助,將人和檢材都送了過去。
多具尸體需要進行尸檢,以明確死因,但更重要的是查清楚這些人的身份,以及現場是否有花崇的血液、足跡等痕跡。
海梓從檢驗室出來時,穿在最里面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他抓著墻邊的扶手,腿有些發抖。裴情正好從斜對面的房間出來,見狀立即趕過來,“你怎麼回事?”
海梓搖頭,指了指胸口,“沒,就這兒有點慌。”
裴情蹙眉,“出過那麼多次現場,你瞎慌什麼?”
“以前出的現場和這次的能一樣嗎?”海梓吞了口唾沫,“這次和花隊有關啊!”
裴情問:“結果出來沒?”
“那座樓內外都有花隊的足跡,但是沒有花隊的血跡。”海梓還在摸胸口,“嚇死我了,我一進去,看到那麼多死人,那麼多彈孔,都他媽急瘋了!花隊只有一個人,對方那麼多人!我生怕他……”
裴情呵斥道:“你別烏鴉嘴!”
海梓趕緊捂住嘴,“我知道我知道。現場沒檢驗到花隊的血,他應該沒有受傷,就算受傷了,也應該是輕傷。
我估計他是被‘銀河’帶走了。你那邊呢?死者身上有沒有特殊情況?”
裴情說:“致命傷都是槍傷,但在被殺死之前,他們都飲過酒,有三個人吸過毒。這三個人都不是第一次吸、毒。”
海梓瞪大眼,“操!喝酒壯膽啊?”
裴情抿著唇,好一會兒才說:“我覺得有問題。”
海梓看他,“嗯?”
“我這兩年解剖的基本上都是兇案中的被害人,但你記不記得我剛來特別行動隊時,被調去解剖暴恐分子的尸體?”裴情說。
海梓點頭,“當然記得。”
“我接觸過的那些有組織的暴力持槍分子,有人在死前飲酒吸、毒,但都是極少數,從來沒有全部人都飲酒的情況。”裴情說:“這是第一次。他們像是被組織起來喝酒。這太奇怪了,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根本不存在喝酒壯膽之說,他們不需要。昨天夜里那種情況,他們是要圍剿花隊,他們應該做足充分準備,精神高度集中,我怎麼想,都不至于集體飲酒。”
海梓想了想,“難道是有人故意讓他們喝酒?”
裴情說:“我想不通。還有,現場你也看到了,那麼激烈的槍戰,子彈亂飛,一死就是一群,花隊只有一個人,一把手槍,他到底是怎麼保護自己?”
海梓一個激烈,“你可別懷疑花隊啊,花隊沒受傷不是最好的嗎?”
裴情沉默了會兒,“我當然希望花隊平安。但我覺得昨晚的事方方面面都很蹊蹺。”
海梓臉色突然一白。
裴情斜他一眼,“你別一驚一乍。”
“我沒一驚一乍!”海梓說:“我只是被你提醒,想到了一件事。”
“嗯?”
“花隊的足跡,有進入廢樓的,也有從廢樓出來的。
他周圍還有其他人的足跡。”
裴情臉色又沉了些,“他和別人一起,從樓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