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一臉煞白,連忙將老人的手塞回被子里。
花崇從院子的另一邊走過來,“怎麼?”
柳至秦掃了護工,以及一旁的院領導一眼,“不是正常死亡。”
花崇也看出來了,“中毒?”
護工失措地喊起來:“別抓我!別抓我!和我沒有關系!”
院領導著急道:“你們,你們到底想查什麼呢?我們這兒只是個敬老院!”
花崇也沒想到來尋找顧允醉的線索,線索暫時沒找到,卻發現敬老院藥死了老人。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老人們成了負擔,被家人放在這樣的地方,這座敬老院提供的服務之一就是讓老人死去。
花崇知道這種敬老院一直存在。
它是生在一個文明社會身上的膿瘡,經年累月不斷潰爛,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存在——老人的家人、護工、藥物提供者,甚至當地官員。
但是他們無動于衷,裝作沒有看到,甚至給它蓋上了一張名為孝順的遮羞布。
偏遠的小鎮,警察并不被人敬畏。
來的只有花崇和柳至秦兩人,連昭凡都沒有跟來。院領導在短暫的慌神后,神情突然變得猙獰。
這個地方發生過火災,住在這里的一家人都被燒死了,還連累了周圍一圈居民,沒人敢搬過來住,更沒人來做生意。
是他膽子大,在這里蓋了座敬老院。汛野鎮屁大個地方,什麼都不多,就是沒用的老人多。
老人越活越沒用,他為那些為家中老人發愁的父老鄉親解決了多少大麻煩?
這些外地來的警察,竟然敢多管閑事?
敬老院的門被人關了起來,十多個拿著鋼管的人兇神惡煞地逼近。
他們有的穿著皮衣,有的穿著運動服,脖子、手背這些露在外面的皮膚有紋身,有人臉上露出譏諷又不屑的笑容。
柳至秦走到花崇身邊,下意識有個保護的動作。
花崇看著那些人,連槍都懶得掏出來。在他眼中,他們不過是地痞流氓,看樣子應該是敬老院養著的打手。
打手再兇悍,在曾經的精英特警手底下,也不過是嘍啰。
鋼管劃開凝滯的空氣,直劈過來,柳至秦矮身一避,順勢提膝,直擊對方腹部,抓著后領就是一扔,那人像肉盾一般擋掉了又一記抽過來的鋼管。
骨頭斷裂的聲響清脆,慘叫就不那麼清脆了。
花崇赤手空拳時比柳至秦更有效率,幾乎沒有花招,身形如風,根本沒有人也沒有鋼管能夠舞到他面前,“黑社會”們一擁而上,他每次避閃,下一個動作必定是重擊對方的關節。
這是當年在特警隊伍里學來的格斗方式。
一根鋼管從背后抽向花崇,花崇有所準備,正要側身,柳至秦已經趕了上去,腿鞭甩向那人的手腕。
一聲痛呼,那人倒在地上打滾。柳至秦一腳踢開鋼管,啪啪兩聲,卸了對方兩條胳膊。
滿院子的人全被撂倒,院領導呆若木雞。
花崇給沈尋撥去一個電話,不久,警笛聲由遠及近。
敬老院的事交給當地警方處理,但當地警方顯然清楚敬老院的所作所為,沈尋索性通知晌城市局,從上至下捋一捋汛野鎮的問題。
“查敬老院的藥是從哪里來的,還要查院長的底細。”花崇打那一架,一點傷沒受,就是衣服沾了些灰,回到派出所之后,他就把外衣脫了,上身只穿一件襯衣,“現在還不能確定敬老院有沒有問題,但我忽然想到另一個地方。
”
柳至秦把那件外衣拿起來,拍沾在上面的灰,表情十分不滿。
“顧厭楓要我們查當年的命案,可能并不是想讓我們查出他被欺凌的真相。”花崇說:“他在暗示我們,他殺人的地方,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第170章 塵哀(20)
天色已晚,再去顧厭楓當時殺死邢小偉的現場,時間上不太充裕。花崇便決定第二天再去。
“我下午到處溜達了一圈,這兒的人想到對面去,對面的人想過來,都太容易了。”昭凡拿出一張單子,往桌上一拍,“看看,我的通行證。”
海梓忙拿起來,那張紙就普通書本大小,上面有很多橫線,左側是一溜撕扯痕跡,一看就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
昭凡的名字赫然寫在上面,筆跡歪歪扭扭,還有一個日期,和一個看上去像是簽名的名字。
“這啥啊?”海梓看得無語。
“不說了嗎,我的通行證!”昭凡說:“這偏遠小鎮,地痞流氓是真的多,給我辦這個通行證的人叫王兆勇,他讓我叫他勇哥。我說我從外地來旅游,對對面挺好奇,想過去看看,他說他帶我過去,不管回來那就一口價3000塊。”
“我靠!”海梓跳起來,“你為這張破紙花了3000塊?”
“嘁,聽我說完啊。”昭凡又道:“我表現得不是很相信,萬一他不能帶我過去呢?他就給我寫了這張通行證,等于是帶我試一下,看能不能過去,200塊。”
海梓說:“那你過去了?”
昭凡點頭,“就西北那兒有個林子,沒人看著,他直接就帶我過去了。”
花崇將通行證拿起來,“所以從汛野鎮來往R國確實很方便,沒有任何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