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顧厭楓是自愿充當這個角色。”
傍晚是個神秘的時間,它瞬息萬變。
方才還滿室金輝,現在明亮的金色逐漸被紫色與紅色取代,晚霞宣告了夜晚的到來。
花崇還看著柳至秦,那是一個金輝緩緩從柳至秦身上褪去的過程,他就像從不可觸摸的高處,來到了這個充斥著平凡與掙扎的世界。
“所以這次的汛野鎮,要麼是陷阱,要麼我們會撲個空。”昭凡此時顯露了他身為狙擊手的謹慎,“你們想過去,我不同意。”
柳至秦說:“汛野鎮我必須去,它的確是陷阱,但這個陷阱和‘銀河’以前給我們挖的陷阱不同。”
昭凡皺眉,“因為它是顧允醉留給你的線索?”
柳至秦點頭,“‘銀河’有一個或者數個做人體試驗的基地,那里才是‘銀河’的核心區域。你剛才也說了,R國警方始終接觸不到這些基地,我們上次的聯合行動所攻擊的據點,也不是‘銀河’真正的老巢。為什麼?因為即便是在‘銀河’內部,知道這些基地的人也極少,絕大部分‘銀河’成員,只知道自己是跨國人口販子,知道首腦是‘銀河’顧厭楓,他們連顧允醉的存在都不知道。”
昭凡盯著柳至秦,他此時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眼神像一頭專注的獵隼。
“還因為在R國,有一只手庇護著這些基地,R國警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十幾年來犧牲那麼多人,做的都是無用功。”柳至秦頓了頓,“但這次不一樣,汛野鎮這條線索,是顧允醉遞出來。”
昭凡難以理解,“你相信顧允醉?你不認為他是想將你,還有你帶的隊伍引誘過去一網打盡?”
柳至秦反問:“顧允醉的目的是什麼?”
昭凡愣住。
“利用我國警方,替他對抗‘銀河’核心,也就是進行人體試驗的那些基地。”花崇代為回答。
“所以他為什麼要費那麼多心思,來一網打盡我們?”柳至秦說:“他把‘工兵’放在安江,利用綁走天才作為掩飾,又經過‘工兵’把汛野鎮擺在我面前,他每一步都非常隱晦,他一個首腦,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因為他也不自由,有人盯著他,他通過這種方式遞出來的線索,不可能是為了對付我們。”
昭凡沉默下來,快速分析柳至秦的話。
“不過……”柳至秦卻在此時話鋒一轉,“對付我倒是有可能。”
花崇擰眉看向他。
他們前陣子已經討論過,向“銀河”復仇是顧允醉的訴求之一,把柳至秦拉入這場角逐,則是顧允醉在柳至秦身上還有所圖。柳至秦必然處在危險中。
昭凡說:“你意思是,顧允醉遞給我們的汛野鎮附近,就有人體試驗的基地?”
柳至秦搖頭,“還太早了。人體試驗基地是‘銀河’最深的秘密,如果他就這麼傳遞出來,那他也過于草率。顧允醉這個人狡猾且嚴謹,我估計他是想讓我先去汛野鎮,在那里他會將下一條線索遞給我。”
昭凡一拳捶在桌上,“媽的,他以為他在玩解密游戲嗎?”
柳至秦笑了笑,“這恐怕就是一個解密游戲。由于‘銀河’頭上的那道庇護,警方——不管是我們還是R國兄弟,都很難從外部摸到‘銀河’的核心,我們打掉的永遠只是人口販賣的觸角。只有里面的人拋出誘餌,我們才有機會。
”
昭凡說:“被動咬誘餌嗎?這也太憋屈了。”
柳至秦轉向花崇,“我得回總部一趟,申請批準去汛野鎮。”
花崇有種不好的預感,眼含擔憂地看向柳至秦,好一會兒才道:“我陪你。”
特別行動隊的高層會議室門扉緊閉,趕來的上級正在與特別行動隊的總負責人、特警刑警支隊和信息戰小組負責人開會討論。
這場會議一開就開到了凌晨,沈尋最后一個離開,疲憊地揉著眼窩。
花崇在他的辦公室外等著,見他回來了,立即問:“怎麼說?”
沈尋下意識看了看周圍,“柳至秦呢?”
花崇說:“審顧厭楓去了。”
沈尋臉色不太好看,“又去見顧厭楓……”
頓了會兒,沈尋搖搖頭,打開門,“進來再說。”
“銀河”的據點、基地都在R國,雖說是在全世界進行人口販賣,但是它危害得最多的其實是R國本身,還有中南美、非洲的幾個國家地區。
上次中國警方之所以會和R國聯合,是因為“銀河”的生意已經發展到中國,必須將它打回去。
聯合行動至少在表面上看是成功的。
現在柳至秦挖出來人體試驗這條線,希望帶一組特警去汛野鎮,以獲取更重要的線索,挖出藏得最深的人體試驗基地。
上級卻認為不妥。
花崇支著額角,一邊聽沈尋說,一邊在心里琢磨。
在從安江市回來之前,他就已經預料到這種結果。
如果人體試驗基地是在我國境內,那一切都好辦,但它在R國,要行動就必然采取國際合作的方式,但這個合作怎麼來做?
“銀河”依附的就是R國某一個位高權重的群體。
再者,柳至秦本就因為血緣的問題,為上級所忌憚,能夠去安江參與調查,都是因為沈尋簽了責任書。
不管特別行動隊上下怎麼保證柳至秦的忠誠,站在上級的角度,柳至秦的確是一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