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光線打在中央,劉林燕被一人架住,那人將手槍狠**在她的脖子上。
見車不能開了,一人從車中沖下來,飛快闖入旁邊的灌木林,一名警察快如夜間的蝙蝠,跟著就是一撲。
劉林燕被架著步步后退,她不斷拿余光瞥后面的人,腦中一片空白,叫都叫不出來。
突然,只聽一聲悶響,一股粘稠的東西噴灑在她臉上,她失去支撐,幾乎摔倒在地。一名警察卻沖了上來,將她抱住。
世界好像重新有了聲音,她的耳邊充斥著痛苦的喊叫聲。那個剛才還拿槍對著她脖子的人倒在地上,手腕血肉模糊,兩個膝蓋也全是鮮血。
困獸不經斗,在昭凡開了第一槍之后,五人很快被擒。那個將跑入灌木叢的“工兵”逮出來的正是重案組隊長趙櫻。
她的臉被劃出一道血口子,警服也沾著爛草和污泥。
接過隊友遞來的濕紙巾草草擦了下,她說:“沒事兒。”
花崇下了可當場擊斃的命令,但昭凡帶回來的是五個活著的“工兵”。
“還不到必須擊斃的程度。”昭凡說:“多一條活口就多一張嘴。”
花崇在他肩上一拍,“辛苦了。”
此時已是初一凌晨2點,市局各個警室亮如白晝,無人歇息。
“守株待兔”的計劃從數日前就已開始,不管是當地警察,還是特別行動隊,都時刻繃緊了神經。顧允醉在安江市撒了許多“工兵”,這些“工兵”負責劫持所謂的試驗體。
“工兵”有合法的身份,但是這些合法身份的獲得渠道卻非法。靠著這層合法身份,他們可以像所有普通市民一樣生活,或許是坐在你旁邊的同事,或許是你小區門口賣麻辣燙的小販,他們隱藏在人群中,花崇卻決不能讓他們繼續隱藏下去。
將他們一個一個揪出來,是“醒酒行動”的第一步。
“身份我查到了。”柳至秦將一疊打印好的資料放在桌上,“當然都是顧允醉給他們搞的假身份,和鳳蘭市那個被砸死的女店主一樣。”
花崇掃了一眼,往審訊室走去,“我去和他們聊聊。”
柳至秦拉住他手臂,“我和你一起。”
花崇搖頭,“你去看看劉林燕,她沒受傷,但受了不小的驚嚇。”
季翔翔從眼皮底下盯著花崇,他臉上和手臂上有不少傷,是在灌木叢里刮出來的,這些傷讓他看上去猙獰血腥。
花崇將他的身份證放在桌上,“季翔翔,今年28歲,安江市如西村人,24歲時離開村子,來主城打工,做過快遞員、挑面工,現在和兄弟們一起休養生息。”
季翔翔咽了口唾沫,警惕而戒備。
“你很喜歡‘銀河’給與你的身份。”花崇說:“剛才你跑什麼?想跑去給‘銀河’通風報信嗎?”
季翔翔別開視線,“什麼‘銀河’?我不知道‘銀河’。”
花崇拿起身份證,又丟在桌上,重復了幾次這個動作。
季翔翔始終盯著身份證。
“你還跟我掩飾什麼?”花崇說:“如果不是查到你們是給‘銀河’干活的‘工兵’,吳鎮友、喬應聲、甘軍是被你們劫走,而劉林燕是你們的下一個目標,我今天能把你們一網打盡嗎?”
季翔翔打量了花崇半天,“‘工兵’?”
“這不是你們內部的稱呼吧?”花崇說:“那你們把自己叫做什麼?”
季翔翔靠在椅背上,沉默。
花崇笑了笑,“在‘銀河’這個龐大的組織里,你們處于這個層次。”
說著,花崇手掌貼著桌面,輕輕揮了兩下,又道:“你們做的是最普通最基礎的工作,但又是最辛苦的工作,‘銀河’把你們散在這里,平時你們就像普通人一樣干活,‘銀河’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才出來賣命。
”
季翔翔還是不說話。
花崇猜,這些“工兵”其實都沒有接觸到“銀河”的內核,他們沒有父母,很小就被“銀河”組織撿走,被洗腦,有行為能力之后,便被分散到各處。
當年“銀河”選擇了R國,其人口販賣交易和器官交易在很長一段時間并未延伸到我國。是近年來,這條觸須才伸過來。
但在這之前,顧允醉就開始部署,我國境內的所有“工兵”都能夠為顧允醉所用。
他們對“銀河”絕對忠誠。
讓這些忠誠的“工兵”開口并不容易。
“你在哪兒長大?”花崇放緩語氣,閑聊家常一般。
季翔翔皺著眉,好一會兒才道:“我什麼都不會說。”
“你不說我就不會自己查嗎?”花崇說:“你這麼為‘銀河’賣命,可能還不知道,你們其實早就被拋棄了吧?”
季翔翔是個被成功洗腦的典范,“‘銀河’從來不會拋棄它的孩子!”
“孩子?”花崇說:“你嗎?你覺得你們‘工兵’也是‘銀河’的孩子?”
季翔翔狠狠捏著拳頭,他的怒火被輕而易舉點燃。
花崇搖頭,“不,‘工兵’永遠只是‘工兵’,‘銀河’的孩子是那些為重要使命誕生的人,他們生來金貴,不像‘工兵’只是隨時能被拋棄的工具。”
季翔翔:“呸!”
花崇避開那一口唾沫,起身,“其實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但看你現在情緒這麼激動,那就算了。”
季翔翔反而感興趣起來,“你想說什麼就說,吊什麼胃口?你跟我演戲呢?”
“你不也跟我演戲?”花崇冷笑,“既然你想聽,那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