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輛布滿灰塵的面包車從他身后駛過,擋在了他面前。
他愣了下,也許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車門打開,三個黑衣男人下車。
喬應聲退了兩步,掉頭就跑。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黑衣男人動作迅猛,飛快追上,捂住他的口鼻,將他拖到了面包車上。
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鐘,喬應聲連呼救都來不及。
之后,面包車從學風三巷駛離。
花崇已經走到柳至秦身后,也看著這個視頻。
面包車是城市里最常見的運輸工具,各種小商小販幾乎都有一輛面包車。出現在視頻中的面包車像是在泥中打過滾,車窗和車牌都被泥遮住了。
白天,這種車很容易被交警攔下,夜里卻可以暢行無阻。
三名暴露在攝像頭中的黑衣人都帶著鴨舌帽和口罩,無法通過面部比對查出身份。
花崇想起當初在鳳蘭市,覺得城市的上空張開了一雙眼睛。現在顧允醉不僅在安江市張開了眼睛,還丟下了無數“工兵”。
他們都是“銀河”的成員,像那個被板材砸死的女人,靠著一張假身份寄居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想通過排查將他們過濾出來簡直是大海撈針,只有在他們死亡的時候,他們的面具才會被摘下。
花崇在柳至秦的椅背上拍了拍,“你猜他的下一步是什麼?”
柳至秦支著下巴,眼中映著顯示屏的暗光,“失蹤的人是他丟給‘銀河’的幌子,新試驗需要的就是吳鎮友這樣的人,他的那些‘工兵’還會繼續行動,獵捕更多的優質試驗體。”
花崇說:“然后,他進一步刺激警方的目的就達到了。
”
“他有能力把視頻修改到我復原不了的程度,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他把他的‘工兵’暴露給我。”柳至秦摩挲手指,“這就是他遞給我的線索,他要我們去抓到這些人。”
花崇想了想,“但這些人的身份我們確定不了。”
柳至秦說:“‘工兵’繼續作案,我們根據吳鎮友、喬應聲那四人給受害人劃出一個范圍,就能夠‘守株待兔’。”
花崇低著頭,好一會兒沒出聲。
柳至秦站起來,在他兩邊臉頰上輕輕扯了下。
花崇條件反射皺眉,“干嘛呢?”
“學你。”柳至秦聲音溫溫的,“你老愛這麼揪我臉。”
花崇沒什麼開玩笑的心情,柳至秦手松開了,他也沒揪回來。
“就把這當成一次普通偏復雜的案子。”柳至秦說:“我們什麼麻煩的案子沒解決過。”
花崇答得有些敷衍,“我知道。”
柳至秦正色道:“你不知道。”
花崇愣了下,略顯疑惑地看向柳至秦。
柳至秦輕撫著他的臉,“你擔心我,不是擔心我的情緒,就是擔心我可能有危險。花隊,你還沒有發現嗎?對我的擔心已經開始影響你的思維和判斷了。”
花崇嘴唇動了兩下,別開視線,欲蓋彌彰地將柳至秦的手拍開,“我沒有,我可能只是有點累。”
柳至秦將人拉過來。花崇準備不及,一下子就被困在柳至秦懷里。
柳至秦的胸膛很熱,那種溫度忽然撫慰了他繃得極緊的神經,以至于他就這麼靠著,放空了一會兒。
“對不起。”柳至秦說。
花崇立馬清醒,“別這麼說。”
柳至秦搖搖頭,“是我讓我們冷靜從容的花隊緊張,他還不想讓我知道,問也不承認。
我應該道歉。”
花崇最受不了柳至秦這麼跟自己說話,心口那一塊兒馬上就又軟又麻。
少頃,花崇說:“緊張免不了的。我又不是刑偵機器人,我得有感情,我最重要的人被視作眼中釘,我能放松到哪里去?”
不等柳至秦說話,花崇在柳至秦背上砸了幾拳,“不過我也能調整。”
柳至秦:“嗯?”
花崇笑道:“下次你要再覺得我不對勁,就像剛才那樣很霸道總裁地把我拉過來,讓我緩緩,我就沒事兒了。”
柳至秦眼皮微跳,“我哪兒霸道總裁了?”
花崇想了想,覺得自己無法完成那麼精妙的描述,索性直接上手,把柳至秦往身前一拽。
他雖然比柳至秦稍矮一點,但氣場是夠的,拉完了說:“就這樣。”
柳至秦無奈道:“昭凡他們一家都是禍害。”
花崇眨眼,“啊?”
“一個寫小說禍害人,一個做菜禍害人。”柳至秦說:“煩。”
難得看見柳至秦怨天怨地,花崇瞄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
柳至秦目的達到,繼續處理剩下的視頻。
等到所有監控都復原之后,四名失蹤者出事時的情形就完整展現在警方面前。
1月8日夜,吳鎮友從會所離開之后,獨自走在唐松路上,一輛出租車停在他身后,兩個高個男子從車中下來,快速襲擊,并將他拖上車。
監控留下了出租車的車牌號,趙櫻立即派人調查。
1月13號凌晨0點23分,類似的畫面出現在甘軍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帶走他的車和帶走吳鎮友的車相似,疑似為同一輛面包車。
至于曹簡,監控并未拍到他被襲擊的一幕,但一輛奔馳在監控中被抹去,曹簡極有可能就是被這輛車帶走。
面包車的車牌被覆蓋,但出租車和奔馳的車牌清晰可見,算是兩條比較重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