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尋喝完咖啡,捏扁了紙杯,“花隊,你說柳至秦最終沒有被帶走,會不會和那場爆炸有關?”
花崇抬眼,“嗯?”
“我們的兩條思路,一是詹小蕓的孩子被掉包,二是詹小蕓本身有問題,柳至秦就是她的孩子,不管哪種,柳至秦都和‘銀河’組織有聯系,可是柳至秦的成長沒有受到‘銀河’影響,如果不是顧允醉故意給出的線索,他自己,還有我們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沈尋說:“你們認為是安擇的保護讓柳至秦沒有被帶走,但其實那時安擇也只是一個小孩子,他有那麼大的能耐嗎?”
花崇擰著眉,“你是說,爆炸打亂了某些人的陣腳,使他們的計劃出現了一個拐點?”
“但我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影響。”沈尋說:“目前最重要的時間節點一個是柳至秦出生,一個是爆炸。我下午查到了他的出生記錄,是在萬興醫院,這所醫院以前是兵器工廠自己的醫院。明天我或者你,請這邊的同事幫個忙,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花崇說:“我去吧,詹小蕓和安業樂的老家……”
沈尋說:“放心,我派人過去。”
花崇想給柳至秦打電話,不說偵查情況,只是聽聽柳至秦的聲音也好。但是現在情況特殊,柳至秦被24小時看守,使用電子設備要打申請。雖然在特別行動隊,柳至秦就是自家人,但有必須遵循的規矩在那里,他們都不好破壞。
花崇握著手機猶豫了會兒,剛將手機放進褲袋里,就感覺到它振動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花崇立馬接起來。
不過那邊傳來的卻是昭凡的聲音,“咳,花兒啊,柳至秦在我手上。
”
花崇眼皮跳了跳,聽見柳至秦在那邊說:“你不能好好說話嗎?”
“你現在難道不在我手上?”昭凡跟柳至秦扯去了,“你打這通電話還必須經過我允許,我跟花兒說兩句怎麼了?”
花崇笑了笑,聽這語氣就知道柳至秦沒有被為難。
昭凡話多,一嘮叨起來就沒完,柳至秦現在在人家“手上”,不得不低調一點,“手機給我,下次去你們家,嘗嘗你新開發的菜。”
昭凡果然中招了,“那說定了,手機拿去!”
聽到柳至秦貼在話筒邊的低沉嗓音時,花崇繃了一天的神經終于松下來。
第158章 塵哀(08)
“今天我到你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去了,萬興路。”花崇微垂著頭,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摩挲著手指。
外面飄著雪,雪粒呲呲砸在窗戶上,他胸膛上卻燒著一團火。
柳至秦支走了昭凡,背身靠著桌,“那兒沒什麼人了吧?”
“嗯。”花崇說:“都搬了,房子拆了一些,加起來可能只住了十多戶人。”
柳至秦聽了會兒,察覺到花崇情緒不太對。
花崇一直在說白天去實地勘察的情況,但是話里幾乎找不到重點,都是一些零碎的、不那種重要的信息,也沒有根據這些信息進行分析。
對柳至秦來說,這就是一個訊號——花崇產生了某些想法,但又因為某些顧忌,而暫時不愿意和他說。
他大致能猜到是哪個方面。
花崇去調查的就是他的背景,安業樂和詹小蕓的背景,橫豎繞不過他的身世。
新的想法也一定與他的出身有關,但花崇并沒有徹底理清,在說和不說上猶豫不決。
若是以前,花崇當然會告訴他。
他們是重案組、刑偵一組的搭檔,任何線索都能夠共享。
可這次和以往不同,因為血緣,他陷入了一個極其尷尬,又極其微妙的境地。花崇有所顧慮是必然的。
但他也清楚,花崇的顧慮里占據著核心的是擔心。
花崇不會懷疑他——他從不懷疑這一點。
花崇是怕爆炸的信息流、尚未得到證實的推斷,影響到他的情緒。
這個男人有一份別人模仿不來的溫柔。
柳至秦按理說此時應該被嚴格看管,但特別行動隊上下都開了綠燈。花崇心中感激,但考慮到情況著實特殊,不便跟柳至秦說太多和偵查有關的事。
他并不知道自己剛才那一通對萬興路的描述,已經讓柳至秦猜到了他的煩惱,盡量讓語氣顯得輕松道:“你今天怎麼樣?”
柳至秦笑了笑,“聽話癆比比了一天。”
花崇說:“噓!一會兒讓昭凡聽見了。”
“他沒在,手機還我就出去了。”柳至秦心里并不痛快,但花崇在外,他不想讓花崇還來擔心他,于是只挑好的說,“狗子在我這兒,我吃飯它也吃飯,吃完要給撓脖子,蹭我一身毛。”
花崇笑道:“你陪陪它,咱們帶著它,它都沒在家里住幾回,不是住警犬隊,就是住昭凡那兒。”
“我陪它一天了。”柳至秦說:“狗東西懶,睡覺去了。就沒見過哪只德牧像它這樣吃飽睡睡飽吃。”
“懶有懶福。”花崇說:“打這通電話費勁嗎?”
柳至秦笑:“費勁啊,你剛才聽到沒,我得去昭凡家吃他新開發的菜。”
花崇溫聲說:“不怕,我陪你。”
兩人閑扯了會兒,默契地都不提案子。
掛斷之前花崇說:“你就把這段時間當做年假,養精蓄銳,外面有我們,一旦查清楚了,你就來和我匯合,到時候有你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