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至秦花了些工夫,將除了趙櫻、劉珊、刀呈以外的幸存者全部落實,她們是——
樊渝,女,35歲,渝快動物健康中心合伙人,未婚。
蔡曼,女,28歲,家住柯鳳村,務農,已婚,育有一兒一女。
白若娟,女,30歲,家住道龍鎮,家庭婦女,已婚,育有一子。
常憐,女,29歲,彩虹花海個體戶,未婚。
劉有男,女,27歲,長風印刷職員,未婚。
聶俊,女,31歲,家庭婦女,育有一女。
花崇看著名單,“當年的9名幸存者,全是女性?”
“對。”市局的部分辦公室里放著簡易健身器械,柳至秦正在做引體向上,聲音聽著比平時緊一些。
花崇看了他一眼,不太明顯地皺了皺眉。柳至秦一直都有健身的習慣,他們當警察的,必須保持身體的強健和體力的充足,但柳至秦最近健身的頻率和強度都增加了。
是因為顧允醉的出現。
將來是否有一場惡戰,現在誰也說不清楚。他們能做的就是時刻做好準備。
花崇將視線轉回名單,柳至秦做完一組,從器械上下來。引體向上是很耗費體力的項目,他脖子上滲出些汗珠,走到桌邊拿水。
“江心村的男性本來就很少,能出去的都出去了。”柳至秦灌了小半瓶,“除了蔡曼和白若娟,其他人都在安江市,各有各的工作。”
“劉有男、常憐、樊渝都未婚。”花崇說:“一個職員,一個個體戶,一個合伙人。”
柳至秦點頭,“這一系列的案子里,已婚者的作案概率遠小于未婚者,她們有家庭的牽絆,我重點調查的也是那三名未婚者。你猜我查到一條什麼線索?”
花崇抬起頭,“和汪杰有關?”
“嗯。”柳至秦拿起毛巾擦汗,“彩虹花海離博物館只有3公里,是安江市最大的植物市場,常憐在那里有一個門面,主要賣多肉植物。”
花崇立即想到一條線索,“汪杰的家中就有不少多肉植物!”
“汪杰偶爾會開車去彩虹花海,他應該不算種花種草的狂熱愛好者,但他喜歡看,也喜歡買。”柳至秦又道:“在他的支付記錄中可看到,他去過彩虹花海的8家店鋪,其中就包括常憐的小店銀色月光。”
花崇沉聲道:“所以汪杰和江心村的交集,不僅僅是他曾經諷刺過江心村,他還和江心村的幸存者有過接觸。”
“在汪杰遇害之前,常憐去過博物館4次,現在進博物館需要用身份證預約,她留下了4次記錄。”柳至秦說:“她很可能是去看汪杰。”
花崇走了幾步,“說得通了,3名被害人都曾經與江心村的幸存者接觸過,他們的言行觸及幸存者們的底線。”
柳至秦搖頭,“我覺得這不是幸存者的底線。”
花崇先愣了下,旋即點頭,“幸存者中的某幾人,已經因為共同的心結和怨恨,形成了一個犯罪組織,‘幸存者’不再是她們的核心標簽,‘犯罪者’才是。”
柳至秦將毛巾搭在肩頭,坐下來,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顯示屏上立即出現一個相貌普通的女人,她穿著略顯臃腫的厚運動套裝,系一條沾著泥土的圍裙,腳踩筒靴,正在從面包車里搬盆栽。
“這就是常憐。”柳至秦說:“按照我們之前的推斷,兇手是對筷子有某種執念的人,筷子象征餐食,餐食又象征活路生路,所以兇手的心結其實是活路生路。
對江心村的幸存者來說,她們9人雖然活下來了,但其他親人、朋友的生路卻被當時那些辱罵、曲解他們的人斷絕了。離開江心村多年,幸存者里有人走出來,有了家庭和事業,但有的人即便有了事業,還是沒能走出來,她們想復仇,但無法向傷害過她們的人復仇。”
須臾,柳至秦接著道,“她們的復仇具有很大的隨機性——從身邊看得見聽得見的惡行著手,至于看不見聽不見的,則暫時放下。劉珊‘看見’了況明,她就在阿姊街工作,清楚況明為了趕走殘疾人快遞員做過的事,況明說的‘現在社會福利這麼好,誰還能餓死’強烈地刺激到了她。”
花崇說:“那黃霞就是被刀呈‘看見’了。黃霞為公司制定辭退工人的計劃,這件事雖然不是在斜陽路發生,但黃霞是個喜歡和人聊天的人,一盤瓜子一壺茶水,她也許親自跟刀呈說過辭退的事。”
柳至秦道:“但這里我還是有點沒理順。你記得白忠國的話嗎?黃霞其實很清楚辭退工人是件有違人性的事,她喜歡和人聊天,有強烈的傾訴欲,但也不至于將這件事拿出來說。”
“我估計這件事只是被她不小心帶出來了。”花崇道:“她和白忠國感情不睦,喜歡掰扯家長里短,和任何人都能罵自己的丈夫幾句,說到激動處,正好就把產生矛盾的經過說出來了。”
柳至秦想了想,“有道理。在刀呈聽來,黃霞的話非常刺耳,比如‘辭退就辭退,有手有腳難道還能窮死’。”
花崇再次看向名單,沉默。
柳至秦等了會兒,“怎麼?”
“劉珊、刀呈,我們都已經接觸過了,她倆不像是策劃能力很強的人。”花崇雙手抵著下巴,“常憐是個個體戶,也許具備策劃能力,但她們上面可能還有一個人,正是這個人影響了她們,將多年來潛藏在她們心中的怨恨激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