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況明的了解,不一定就比其他員工少。
趙櫻說:“花隊,你好像懷疑劉珊有問題?”
花崇考慮了一會兒,決定不隱瞞趙櫻,“我們現在正在尋找三起案子根源上的聯系,這你是知道的。”
趙櫻點點頭,“對,我和我的隊員也正在做這件事。”
“從和二兄老鹵的關系親疏來說,劉珊應該放在被重點關照的范圍內。”花崇接著道:“她有個特點——是江心村的幸存者。而我在查汪杰的過程中發現,汪杰曾經公開調侃過江心村,認為當年的自然災禍是優勝劣汰。”
第144章 奪生(16)
與此同時,針對黃霞的人際關系再調查也取得進展。
刑偵一組共享著各類線索以及推斷,江心村這個隱藏的關聯詞浮出水面后,岳越立即道:“我記得斜陽路上有家店里也有江心村的幸存者!”
岳越說的這名幸存者名叫刀呈,女,今年31歲,相貌顯老,看上去像有40歲。
刀呈在冰海天空當雜工,冰海天空和江恒客棧都是網紅民宿,中間隔著三個院子。她的身份信息并未顯示她與江心村有關,寫的是她籍貫安江市瀾水鎮,岳越接觸她時也沒發現她有任何可疑點,是后來和冰海天空的老板聊天時,得知刀呈是從江心村出來的。
“我這人吧,和這條路上的其他老板都不一樣,他們做什麼都是為了賺錢。我呢,當然賺錢也是一個重要目的之一,但不是我的全部目標。”
老板是個中年男人,微胖,用一桌子考究的茶具招待岳越,聊案子之前說了一堆令人頭昏腦漲的茶葉鑒賞,岳越幾次打斷他,他還有些不樂意,不過好在是把話題給拉回來了。
“我還想給社會做點貢獻,比如拉一把那些生活困難的人。”老板說著笑了笑,臉上泛出的油光都有些反光了,“我這兒招的人幾乎都有故事,比如前臺的張小妹,她還沒成年就被她爸媽賣給隔壁村的老男人了,生了幾個小孩,身子都給拖垮了,她那個老公還想打死她。我知道了這事兒,就幫她打官司,她老公現在蹲號子去了,我把她接過來工作,她老公出來還想鬧事,我這兒的兄弟一只手就能把他給撂了。”
“再比如刀姨,唉刀姨比我小啊,我就跟著他們喊。”老板又說:“她這輩子苦啊,你是外地來的,不知道我們這兒那個江心村出的事。嚯,那個村子不知道被什麼給詛咒了,遭了大半年的災啊,全村的人都快死絕了,也就刀姨,還有幾個人逃出來。”
“刀姨最初都不敢說自己是從江心村出來的,你知道為什麼嗎?”老板嘆了口氣,自問自答:“因為很多老板都嫌江心村出來的人不吉利。其實這也能理解的,他們的家人都死了,家園也沒了,身上晦氣。但我不怕這些。我這人吧,就愛跟那些封建迷信抗爭到底,而且刀姨不就是需要我救助的人嗎?哈哈哈,你一會兒可以去看看,刀姨在我這過得挺好的。我以前跟她說,和其他從江心村出來的人有沒聯系,可以把他們都叫來,在我這兒干活,我包吃包住。刀姨說人都散了,嗐,那就算了。”
柳至秦趕到冰海天空,刀呈剛在廚房處理完廚師需要的菜。
她穿著民宿的制服,罩著一條灰色的圍裙,雙手戴著粉色袖套,腳上踩一雙黑色雨靴,頭發盤著,用帽子束起來,但大約因為干活干得太久了,幾縷發絲已經散開。
她手上還有沒擦干的水,看向柳至秦的目光有些戒備,“你們是警察?”
老板很熱心地趕過來,“刀姨,他們想和你聊聊,你就上去聊聊唄,我開個茶室給你們。你把圍裙摘了,咱老百姓有義務配合警察啊,你別緊張,我都跟他們聊過了,沒事兒!”
刀呈臉上的皮膚很松弛,她這個年紀本不至于這樣,看來是從來沒有好好護理過。
她跟在柳至秦后面,嘴唇抿了好幾次,似乎想說些什麼,還未走到茶室,額角已經有了汗水。她往后看,有個轉身就走的動作,但岳越在她后面,她也走不了。
在茶室落座后,柳至秦沒有廢話,“你以前生活在江心村?”
刀呈肩膀明顯縮了下,視線很快掃向下方,不與柳至秦對視,“我的籍貫是瀾水鎮。”
柳至秦說:“江心村封村之后,你被安排在瀾水鎮生活?”
好一會兒,刀呈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柳至秦凝視著她,看出她藏了不少事,并且她此時的忐忑有些說不過去。
“你好像很不愿意對人提及你的故鄉?”柳至秦說。
刀呈張了兩下嘴,仿佛是靠這重復的動作來緩解內心的不安。片刻,她扯出一個苦笑,“故鄉已經沒了,還提它做什麼呢?”
柳至秦換了個話題,“你認識江恒客棧的黃霞嗎?”
刀呈腰背一挺,眼神躲閃,似乎下意識要否認,但在猶豫之后,還是點了點頭,“認,認識的。”
柳至秦說:“認識到哪種程度?只是聽說過這個人,平時打過照面,還是聊過天?”
刀呈說:“就打過照面,其他的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