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醉并不是一味地躲避,還主動發起攻擊,追蹤程序不斷報錯。
“嘖,你這麼費力追我有什麼用嗎?”顧允醉輕松道;“我可以讓你鎖定,但我在你們的特警能夠包圍的范圍之外,R國警察不會那麼乖地配合你們。”
柳至秦在鍵盤上敲擊片刻,頭也不抬,“還想說什麼?繼續。”
“一心二用。”顧允醉哼了聲,“筷子讓你想到了什麼?”
這時,辦公室的門從外面打開,花崇走了進來。
顧允醉神情微變,竟是微微頷首,以示禮數,“花崇隊長。”
花崇看向投影,嚴肅得近乎莊重。
在鳳蘭市,他近距離接觸過這個男人。當對方將禮品袋遞到他手上時,他還笑著說了謝謝。
“顧允醉。”花崇說。
“幸會。”顧允醉又笑了,“我正在和安岷探討解題的方法,我們以前經常這樣,隊長要不要參與?”
柳至秦下意識擋在花崇面前。
他們現在正在安江市重案組,顧允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對花崇做出什麼來。但柳至秦不愿意花崇就這麼暴露在顧允醉面前。
顧允醉笑起來,“安岷,你的隊長需要你這麼護著嗎?”
花崇用力握了下柳至秦的手,不躲不避地看著顧允醉,“筷子代表飲食,飲食代表生活。”
顧允醉點點頭,“所以你們想從食品安全著手。二兄老鹵的過期變質肉,網紅客棧那些名不副實的劣質食物,但博物館是什麼?”
花崇沒有回答顧允醉。不是因為回答不上來,只是沒有必要將偵查細節告知這個犯罪組織頭目。
剛才警方已經查到一條線索。
汪杰的家族企業在餐飲領域涉足不深,其下的茶餐廳屢次出現食材檢驗不合格的問題,這和二兄老鹵、恒江客棧有相似之處。
但是讓人不解的是,如果這三起命案確實與食品安全有關,那麼為什麼是汪杰遇害?
汪杰從未參與過家族企業的經營,他甚至很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家企業的問題。
“飲食代表生活。”顧允醉說:“生活對有些人來說,只是生存。”
花崇眉心收緊。
“當然,我知道的也不多。”顧允醉笑著沖柳至秦挑挑眉,“解題還需要安岷同學自己來。”
程序仍在報錯,投影開始出現一道道橫線,那些橫線讓顧允醉的面目變得扭曲,最終融化在閃爍的光影中。
信號斷了。
花崇走到柳至秦身邊,手在柳至秦背上輕輕摩挲。
“他又來攪局了。”柳至秦轉身,斜倚在桌沿。
花崇此前在另一間警室,已經通過監控聽到了柳至秦和顧允醉的對話,“他至少證實了我們之前對康晴的判斷,康晴出現在這一系列案子中是個意外。而且真正殺死康晴的,也許不是況明。”
柳至秦說:“是況山。”
況山這幾天處在警方的監控中,再次被帶到市局,顯得很不耐煩。這不耐煩像是一種遮掩,他試圖掩飾自己的不安。
“你們找到殺死況明的兇手了嗎?”他穿著一件米白色的衛衣,衛衣胸口寫著外文粗口,他半抬著頭,額頭擋住了視線,從陰影中射出來的目光畏懼而粘稠。
“兇手沒找到,但查到了另一起案子的線索。”花崇將白骨的細節照放在桌上,往前一推,按在況山面前。
況山一看到照片,就激烈地打了個哆嗦,“你,你給我看這個干什麼?”
花崇意味深長道:“怎麼,你很害怕?”
“我……”況山額角抽動,“這種照片是個人都會害怕吧?”
“陌生人的骸骨,當然會害怕。但這是康晴的骸骨。”花崇說:“她不是你視為母親的人嗎?”
況山細長的脖頸繃緊,喉結滾了幾下,又看照片一眼,很快別開。
“你說康晴是被況明折磨致死,但我們調查下來,卻發現很多疑點。”花崇找到肋骨的特寫照片,“第一,你的父親況明沒有虐待人的習慣,第二,經過尸檢,我們發現康晴的死因是肺部被利器穿刺。”
況山突然瞪大雙眼,嘴唇發白,“尸,尸檢?”
“很詫異嗎?覺得尸體一旦腐爛,尸體上的一切線索就消失了?”花崇說:“但即便只剩下白骨,法醫還是能找到被害人死亡的真相。”
況山很輕地搖了搖頭,近乎自語道:“她就是被況明弄死了。”
花崇說:“況明用刀捅穿了康晴的肺?”
況山眼中翻涌起恐懼,仿佛看到了當年那血腥的,不愿意再去回憶的一幕。
“到底是誰殺死了康晴,我們還會繼續調查。”花崇說:“你也許是唯一的目擊者,而你所講述的經過和事實不符,所以在今后一段不短的時間里,我們隨時會找到你,你什麼時候想坦白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說完,花崇站起身來,居高臨下打量了況山十多秒,轉身離開。
就在他打開警室的門時,況山忽然“啊”了一聲。
花崇問:“怎麼?”
況山此時臉色非常蒼白,嘴唇更是毫無血色。
兩人對視須臾,況山搖了搖頭,“沒,沒怎麼。”
“花隊,你的意思是,況山有可能才是殺死康晴的兇手?”重案組隊長辦公室,趙櫻來回走動。
“他的反應不像是一個與康晴的死完全無關的人,不過當事三人,兩人都已死,想要找到證據很困難。